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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画的秘密

浏览: 作者:佚名
  钱喜家有一幅没有落款的古画,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哪个年代,意境却很特别。这画虽是祖传,但钱喜只当作是一幅不值钱的裸画,并没有着意地保管。自从接画那天起,他就把这旧画挂在东屋炕梢的山墙上,自娱自乐,自我欣赏。
  一天,钱喜正在自家门口的石阶上坐着抽烟,有一个操南方口音的中年人从门前路过,因口渴向他讨水喝。钱喜是一个非常好客的关外汉子,就把客人领进屋让到椅子上坐下,然后,给他沏了一壶茶。南方人见他好客,也就不客气了,一边品茶一边四处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那幅既没落款也没成画年份的旧画上。从画质上看,这幅画已是年代久远,但因没有落款,而不知何人所作,更不像是值钱的东西。南方人又盯着那画看了一会儿,就见他眼睛一亮,瞬间流露出贪婪的光芒,随后,就像是被摄走了魂魄,足有一袋烟的工夫他才回过神来。
  钱喜早就听说,南方人的眼睛毒,多有能人、异人,能够看到常人难以看到的事物。可这钱喜也不是一般的人物,那南方人脸上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情景的突变也让他谜在心头。他不知这南方人从画上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就在那南方人看着画面发呆时,他也把目光移到了那幅已看了多年的旧画上,也想从中找出有价值的东西。但任他怎么看,还是一幅不值钱的旧画。
  这幅画从意境上看,应该是一幅《犟驴挣缰图》:画面上有一条小河沟,沟里有一股涓涓细流,正在从西向东潺潺流过;河沟的两岸,绿草茵茵,鸟语花香,稀疏的几棵老树分立两岸,很不起眼;河沟的北岸有一农夫身背草帽,手里拽着缰绳正在用力地拉,河沟对岸是一头黄嘴巴、黄眼圈的小黑驴。这一人一驴像拔河似的在那里也不知僵持了多少年了。
  过了一会儿,那南方人似乎是从梦中惊醒,他又看完屋里所有的陈设,便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到了这幅旧画上。他说:“老哥,您这幅画是什么来头呀?看上去不像是值钱的东西,可这意境很好。你把它挂在东山墙上可有什么说道吗?”钱喜听后心里思忖:看来这南方人果然从画上看出了新奇的东西,我需谨慎回答才是。他说:“此拙作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到我这辈已是第十七代人了,听父亲传画时说,这是我祖上一位善画者所作,因是留给后代的,也没有落款、提名和标注作画时间。他老人家告诉我:此画只可家传,不可出售。我想,这画虽不为宝,但它总算是我们钱家世代传下来的一份祖业吧。所以,几百年来我们钱家十几代人都在用心地传递着此画。这幅画的意境可能是祖上在警示我族后人,做人、做事都不能像画中的犟驴一样不愿迈过这道河沟,否则,就会一事无成。”
  南方人听到这里,便知钱家始终还没人看懂这幅画,也没弄明白这祖训的真意。他又和钱喜闲扯了一会儿,看看天近中午,嘴上说着要赶路,身子却没有真要出门的意思。
  钱喜这时正因没弄懂南方人话里的含意,有意留他在家喝两杯,想从他口中探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呢。他说:“不忙,咱老哥俩既然有缘相见,就应该一起喝两杯。”
  南方人正好乐得顺水推舟,就留下来与钱喜喝上了老酒。三杯酒下肚,南方人对钱喜说:“老哥,看得出,你家原来肯定是过大日子的人家,可现在虽说还算过得不错,但家境已中落。这幅画在你家保存的意义已不大,而对于我来说它正是我索求之物啊。因我祖上是搞画的,继了祖业,我就专门搜集没有任何标注的旧画、裸画装裱收藏。我想出五十两银子把它买下来,不知老哥意下如何?”钱喜沉吟了一会儿说:“父亲传画时已有交代,祖上有话,这画只能家传不能出售。我族十几代人中也有日子过得紧的,都没出售此画,我也不能见钱眼开做下不仁不义的事吧。”那南方人看钱喜说话的态度并不坚定,就说:“你祖上的话,是怕你们遇不到识此画者而留下的。天底下不论什么事物都是有定数和缘分的,我今天能见到此画,就说明我和它有缘。这画对我有用,而在你家只能是一张旧画,不如卖给我,也算是物有所归吧,你如能让一步我再给你加三十两!”
  钱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仍是略带为难地说:“这画我真的不能卖呀,族人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其实钱家已是几代单传,根本没人干涉他做任何事,只不过是想多要点钱罢了。
  南方人的眼中立刻捕捉到钱喜脸上那细微的变化,接着说:“咱明人不打暗语,我再给你加二十两凑个整数。但我今天没带这么多银票,要等到十天后,才能来交钱提画。我先给你留下五两银子的定钱,如十天后我没来取画,定钱归你,画也由你随意处置。”听完这话,那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总在钱喜的眼前晃动,他心花怒放,早把不准出售古画的祖训抛到九霄云外,高兴地答应了。
  可能是这幅画到了横空出世的时候啦,就在那南方人走后的第三天,钱喜的妻侄又领来了一位看画的。钱喜也是有意要了解一下这画的价值,就和来人谈上了,但来人只是以收购裸画的行情出价,出到30两就不再加了。钱喜眼珠一转,就以这画只能家传不能出售为由把他们打发走了。后来他怕这画还挂在墙上会出什么岔子,就把它收到柜子里锁起来了。
  十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就在这天的早晨,那南方人准时来到了钱喜家。进屋一看,那幅画不见了踪影,他当时就是一愣,问:“老哥,你不会是不讲信用把那幅画给卖了吧,我可是交了定钱的。”钱喜一笑,说:“怎么能呢,你走后我怕这画还挂在墙上,没准又被谁看上,还得费一番唇舌,就把它摘下来放到柜子里了。”钱喜没提又有人来看画的事。说着话他就打开了柜子把画取出,交给了南方人。南方人急急忙忙地展开来看,这一看,脸上就露出了惊讶之色。他问:“老哥,你是不是在这画上动过什么,这画的灵气怎么不见了?”
  钱喜听了心里就是一惊,说:“你出那么高的价买这幅旧画,肯定看出了它的精彩之处。那天我往下摘画时,发现缰绳在紧靠驴嘴的地方出现了一些瑕疵。我想你再回来取画时如发现,肯定会降价;再说,你就是不降价我又怎么对得起你出的高价呢?于是,我就找了同样的颜料,用竹篾把它修复了。”
  南方人听后目瞪口呆,后悔当初没告诉他不要随便动这幅画。
  他叹了口气,说:“老哥呀,你是细心、好心办了坏事呀!这画我不能要了,定钱也不用你还了,就算是给你的茶钱和饭钱吧。”
  钱喜大惊道:“这怎么可能,我的一片好心怎么就办成了坏事呢?”
  “这就是你没有看懂这幅画的原因。其实,你不知道,这人有人骨,画有画魂,这张画的魂就在那要断的缰绳上。看来这画又得几百年才能出世喽!”南方人不无惋惜地说。
  钱喜愣愣地问:“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呢?”
  南方人说:“老哥虽然保存着这幅画,但你毕竟不是这画的有缘人呀,所以,你是不会明白这画中奥妙的。”
  原来,那天南方人偶然路过这里,因口渴就跟着钱喜进屋喝水。他进屋落座品茶,举目四望,目光就落在了那幅旧画上。起初他并没在意,但不知怎的,当他的目光扫向小黑驴时,就觉元神游动,真魂出壳,意走画中了。他清晰地看到那头驴的缰绳是四股麻皮拧成,而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挣脱,那缰绳已然出现断痕。从画面上看,那缰绳已挣断了三股,另一股也快要断开。而后他又身不由己地走进了画境。他看到了一座大山,半山腰下,有一道银色长槽像是自然石头长成,在那长槽的边上还卧着两头金驴驹子。他便领悟到此画与宝山有着一种不可分割的关系。
  那么,当时那南方人为什么没有拿走这么贵重的画呢?那是因为他的第七感官告诉他,那头驴还有十天才能挣断缰绳,如果他此时拿走这画,那驴离开此地,也就挣不断缰绳了。因为钱喜家才是那画和那宝物的缘分之地,只有在他家那小黑驴才有继续挣缰的灵气,所以,他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能把画取走。没想到这驴的缰绳却被钱喜无意中给接上了。
  那南方人讲完以往的经过,又接着说:“你知道吗?这画就是那开宝山的钥匙,而这头小黑驴就是那开山所必需的吉祥物!这小黑驴的出世只是个时机的问题。等时辰一到,它就会挣脱束缚释放灵气。此时只需用意念跟着意想中的小黑驴找到宝山,那宝库也就会显露人间。可现在说什么都晚啦!看来这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若无此福,捡到黄金变成土啊!”
  南方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喜听完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把那画郑重地收好锁进了柜子,嘴里念叨着:还是祖上说的对,这画只能家传不能出售呀!
  钱喜家有一幅没有落款的古画,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哪个年代,意境却很特别。这画虽是祖传,但钱喜只当作是一幅不值钱的裸画,并没有着意地保管。自从接画那天起,他就把这旧画挂在东屋炕梢的山墙上,自娱自乐,自我欣赏。
  一天,钱喜正在自家门口的石阶上坐着抽烟,有一个操南方口音的中年人从门前路过,因口渴向他讨水喝。钱喜是一个非常好客的关外汉子,就把客人领进屋让到椅子上坐下,然后,给他沏了一壶茶。南方人见他好客,也就不客气了,一边品茶一边四处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那幅既没落款也没成画年份的旧画上。从画质上看,这幅画已是年代久远,但因没有落款,而不知何人所作,更不像是值钱的东西。南方人又盯着那画看了一会儿,就见他眼睛一亮,瞬间流露出贪婪的光芒,随后,就像是被摄走了魂魄,足有一袋烟的工夫他才回过神来。
  钱喜早就听说,南方人的眼睛毒,多有能人、异人,能够看到常人难以看到的事物。可这钱喜也不是一般的人物,那南方人脸上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情景的突变也让他谜在心头。他不知这南方人从画上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就在那南方人看着画面发呆时,他也把目光移到了那幅已看了多年的旧画上,也想从中找出有价值的东西。但任他怎么看,还是一幅不值钱的旧画。
  这幅画从意境上看,应该是一幅《犟驴挣缰图》:画面上有一条小河沟,沟里有一股涓涓细流,正在从西向东潺潺流过;河沟的两岸,绿草茵茵,鸟语花香,稀疏的几棵老树分立两岸,很不起眼;河沟的北岸有一农夫身背草帽,手里拽着缰绳正在用力地拉,河沟对岸是一头黄嘴巴、黄眼圈的小黑驴。这一人一驴像拔河似的在那里也不知僵持了多少年了。
  过了一会儿,那南方人似乎是从梦中惊醒,他又看完屋里所有的陈设,便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到了这幅旧画上。他说:“老哥,您这幅画是什么来头呀?看上去不像是值钱的东西,可这意境很好。你把它挂在东山墙上可有什么说道吗?”钱喜听后心里思忖:看来这南方人果然从画上看出了新奇的东西,我需谨慎回答才是。他说:“此拙作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到我这辈已是第十七代人了,听父亲传画时说,这是我祖上一位善画者所作,因是留给后代的,也没有落款、提名和标注作画时间。他老人家告诉我:此画只可家传,不可出售。我想,这画虽不为宝,但它总算是我们钱家世代传下来的一份祖业吧。所以,几百年来我们钱家十几代人都在用心地传递着此画。这幅画的意境可能是祖上在警示我族后人,做人、做事都不能像画中的犟驴一样不愿迈过这道河沟,否则,就会一事无成。”
  南方人听到这里,便知钱家始终还没人看懂这幅画,也没弄明白这祖训的真意。他又和钱喜闲扯了一会儿,看看天近中午,嘴上说着要赶路,身子却没有真要出门的意思。
  钱喜这时正因没弄懂南方人话里的含意,有意留他在家喝两杯,想从他口中探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呢。他说:“不忙,咱老哥俩既然有缘相见,就应该一起喝两杯。”
  南方人正好乐得顺水推舟,就留下来与钱喜喝上了老酒。三杯酒下肚,南方人对钱喜说:“老哥,看得出,你家原来肯定是过大日子的人家,可现在虽说还算过得不错,但家境已中落。这幅画在你家保存的意义已不大,而对于我来说它正是我索求之物啊。因我祖上是搞画的,继了祖业,我就专门搜集没有任何标注的旧画、裸画装裱收藏。我想出五十两银子把它买下来,不知老哥意下如何?”钱喜沉吟了一会儿说:“父亲传画时已有交代,祖上有话,这画只能家传不能出售。我族十几代人中也有日子过得紧的,都没出售此画,我也不能见钱眼开做下不仁不义的事吧。”那南方人看钱喜说话的态度并不坚定,就说:“你祖上的话,是怕你们遇不到识此画者而留下的。天底下不论什么事物都是有定数和缘分的,我今天能见到此画,就说明我和它有缘。这画对我有用,而在你家只能是一张旧画,不如卖给我,也算是物有所归吧,你如能让一步我再给你加三十两!”
  钱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仍是略带为难地说:“这画我真的不能卖呀,族人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其实钱家已是几代单传,根本没人干涉他做任何事,只不过是想多要点钱罢了。
  南方人的眼中立刻捕捉到钱喜脸上那细微的变化,接着说:“咱明人不打暗语,我再给你加二十两凑个整数。但我今天没带这么多银票,要等到十天后,才能来交钱提画。我先给你留下五两银子的定钱,如十天后我没来取画,定钱归你,画也由你随意处置。”听完这话,那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总在钱喜的眼前晃动,他心花怒放,早把不准出售古画的祖训抛到九霄云外,高兴地答应了。
  可能是这幅画到了横空出世的时候啦,就在那南方人走后的第三天,钱喜的妻侄又领来了一位看画的。钱喜也是有意要了解一下这画的价值,就和来人谈上了,但来人只是以收购裸画的行情出价,出到30两就不再加了。钱喜眼珠一转,就以这画只能家传不能出售为由把他们打发走了。后来他怕这画还挂在墙上会出什么岔子,就把它收到柜子里锁起来了。
  十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就在这天的早晨,那南方人准时来到了钱喜家。进屋一看,那幅画不见了踪影,他当时就是一愣,问:“老哥,你不会是不讲信用把那幅画给卖了吧,我可是交了定钱的。”钱喜一笑,说:“怎么能呢,你走后我怕这画还挂在墙上,没准又被谁看上,还得费一番唇舌,就把它摘下来放到柜子里了。”钱喜没提又有人来看画的事。说着话他就打开了柜子把画取出,交给了南方人。南方人急急忙忙地展开来看,这一看,脸上就露出了惊讶之色。他问:“老哥,你是不是在这画上动过什么,这画的灵气怎么不见了?”
  钱喜听了心里就是一惊,说:“你出那么高的价买这幅旧画,肯定看出了它的精彩之处。那天我往下摘画时,发现缰绳在紧靠驴嘴的地方出现了一些瑕疵。我想你再回来取画时如发现,肯定会降价;再说,你就是不降价我又怎么对得起你出的高价呢?于是,我就找了同样的颜料,用竹篾把它修复了。”
  南方人听后目瞪口呆,后悔当初没告诉他不要随便动这幅画。
  他叹了口气,说:“老哥呀,你是细心、好心办了坏事呀!这画我不能要了,定钱也不用你还了,就算是给你的茶钱和饭钱吧。”
  钱喜大惊道:“这怎么可能,我的一片好心怎么就办成了坏事呢?”
  “这就是你没有看懂这幅画的原因。其实,你不知道,这人有人骨,画有画魂,这张画的魂就在那要断的缰绳上。看来这画又得几百年才能出世喽!”南方人不无惋惜地说。
  钱喜愣愣地问:“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呢?”
  南方人说:“老哥虽然保存着这幅画,但你毕竟不是这画的有缘人呀,所以,你是不会明白这画中奥妙的。”
  原来,那天南方人偶然路过这里,因口渴就跟着钱喜进屋喝水。他进屋落座品茶,举目四望,目光就落在了那幅旧画上。起初他并没在意,但不知怎的,当他的目光扫向小黑驴时,就觉元神游动,真魂出壳,意走画中了。他清晰地看到那头驴的缰绳是四股麻皮拧成,而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挣脱,那缰绳已然出现断痕。从画面上看,那缰绳已挣断了三股,另一股也快要断开。而后他又身不由己地走进了画境。他看到了一座大山,半山腰下,有一道银色长槽像是自然石头长成,在那长槽的边上还卧着两头金驴驹子。他便领悟到此画与宝山有着一种不可分割的关系。
  那么,当时那南方人为什么没有拿走这么贵重的画呢?那是因为他的第七感官告诉他,那头驴还有十天才能挣断缰绳,如果他此时拿走这画,那驴离开此地,也就挣不断缰绳了。因为钱喜家才是那画和那宝物的缘分之地,只有在他家那小黑驴才有继续挣缰的灵气,所以,他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能把画取走。没想到这驴的缰绳却被钱喜无意中给接上了。
  那南方人讲完以往的经过,又接着说:“你知道吗?这画就是那开宝山的钥匙,而这头小黑驴就是那开山所必需的吉祥物!这小黑驴的出世只是个时机的问题。等时辰一到,它就会挣脱束缚释放灵气。此时只需用意念跟着意想中的小黑驴找到宝山,那宝库也就会显露人间。可现在说什么都晚啦!看来这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若无此福,捡到黄金变成土啊!”
  南方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喜听完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把那画郑重地收好锁进了柜子,嘴里念叨着:还是祖上说的对,这画只能家传不能出售呀!
  大凡人老了以后都渴望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实际上就是圆梦,故乡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寄托着一种深情,尤其是难改的乡音,听起来永远是那么的亲切,虽然只是故乡的一个路人,可是你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他或她。但是老刘是个例外,他从来没想过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他自己说:“这辈子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回自己的故乡去了!”老刘说这话自有说这话的道理,据老刘自己说,他从自己参军出来到转业到工矿企业从没回过一次故乡,他们家居住在大山里,从县城下了汽车步行回家要走七天七夜,而且都是一架一架的大山,路上你必须带上足够的水和干粮,并且还要准备一件防身的武器,遇到野兽也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山里气候多变,有时赶上雨雪天气,山路陡滑一不留神摔到山下去就一切都报销了,山里人烟稀少,有时想找一个避风躲雨的地方都十分困难。
  老刘今年七十多岁了,身体强健,还能跟年轻人一起打篮球,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有好的归属,儿子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研究所当科室长,女儿是一所中学的教师,孩子们不常回家,老刘说:“是我不让他们回来的,别看我七十多岁了,时常骑车几十公里去钓鱼,平时还打几下篮球,身体棒得像一头牛,他们工作忙回来干什么?”
  老刘很懂生活,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用水泥砌了一条人工河,河上修筑有精美小桥,河中养着五光十色的锦鲤,河岸上专门购置的太湖石,河两边隔三岔五放置几盆盆景,院子里还有一架葡萄,葡萄架下有一副水磨石桌凳,闲暇之余泡一壶好茶,静观河中锦鲤自由自在的游动,空若无所依,老刘有一种生活在世外桃源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老刘的老婆翠竹前几年不幸病逝了,总是一个人出出进进,稍感孤独。有人就跟老刘说:“刘处(老刘退休以前曾经是副处级)你这身体,你这收入完全可以再找一个老伴,不说别的最起码有人跟你说说话儿。”说的人多了,老刘就动了心,他说:“上哪儿找一个合适的呢?”结果有好事者真给他领来一个叫蜜桃的女人,这女人个子矮矮的,42岁,据说也是来自大山深处的剑南,当时老刘心情比较复杂,就都是出自大山这一点老刘很有好感;但这个女人太年轻,比自己小了三十多岁,这怎么掐得住?但是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口里说:“这恐怕不行吧?”其实心里很想把这个女人一把搂在怀里。
  蜜桃是个很乖巧的女人,她一眼就看穿了老刘的心事说:“大哥,我没什么负担,就一个儿子结了婚在外面跑运输。老伴死了跟儿媳性格和不来就出来找一口饭吃,没有过高的要求,结不结婚都无所谓。”
  就这一句话让老刘彻底释怀了,老刘说:“先过几天吧,合适的时候我们还是领一个结婚证,不然有一天我死了你生活无着落。”
  蜜桃的介入彻底打乱了老刘的生活节奏,这女人精力旺盛,把老刘的客厅改造成了一间麻将室,把那些闲来无事退休老工人,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都招惹到家里来打牌,讲好的条件是谁自摸和牌谁就交五元钱给东家作为桌子费。一间十几平米的客厅竟然摆开了四桌麻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有时还有人摆开一桌麻将,而且一天三场麻将,清晨总是被麻将声吵醒的,中午也没法午睡,有时已经到了半夜,麻将声还不绝于耳。老刘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老年人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怕吵,就跟蜜桃交涉,“每月我给你两千块钱,你把那个麻将场撤销吧?”
  蜜桃可不理他那一套说:“家里就两个人,冷火秋烟的,多来一些人不是热闹嘛,你的钱你留着我没有用钱的地方。”
  老刘实在拧不过蜜桃就采取躲避政策,每月给蜜桃两千元,自己就逃了出去,在儿子和女儿家轮流居住干脆把整个地方都让给了蜜桃,就是从这时候开始,蜜桃开始行骗,她跟这些混熟了“麻友”借钱,借钱的方式是无论借多少当场给30%的回扣,借条仍然按照原来的数字写。实际上她借一千元只拿到七百元,但是借条仍是一千元,也有借三千的,也有借五千的。但是按照借条上的日期到期了她却没有钱还给大家,有人开始向老刘索债,也有人向派出所报案,报案的人多了,引起了公安机关的重视,介入调查,结果大吃一惊竟然有三十多万元,立即逮捕了蜜桃。把老刘也请到公安机关询问,老刘声称与蜜桃办理了结婚手续,但是不知道借钱这一档子事儿。经过公安机关进一步调查,结婚证是蜜桃在地摊上购买的,蜜桃既不姓王也不叫蜜桃,身份证也是假的,蜜桃真实姓名是姓李叫秋桐,不仅有儿子也有丈夫,她跟家人说在外面打工,源源不断地把大量的钱寄回家。这样一来老刘也成了受害者,不再承担诈骗的连带责任。
  老刘回到家,那些蜜桃昔日的“麻友”纷纷上门找老刘索债,老刘跟大家解释说:“你们有的是我的老同事,有的是我的老部下,有的是我的老街坊,有的是我的老邻居,我的为人怎么样你们应该是很清楚的,汶川地震那一回我一个人捐款一万元,我在职时有一个工友半夜病了,那天下暴雨,我全身都淋湿透了把病人送往医院,平时谁家有个大事小情我能帮就帮助,这一次公安机关和法院对我的定性是——我也是受害者,我不可能替她还债也还不起这笔诈骗款。”无论老刘怎么说,大家就是不肯离去,有人说:“你他妈的受骗你活该,你老牛吃嫩草,你享受了!你赔我们钱!”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赔钱!赔钱!老刘只好打电话请公安机关出门调停此事。警察很快就来了,一个警官对这帮“麻友”说:“高额利息的借款不受法律保护,况且根本就没有王蜜桃这个人,那些借条也是无效的,但是我们警方正在尽最大努力挽回大家的损失,虽然行骗者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们自己也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更不能牵连别的受害者,如果你们不听劝阻,也将按违法论处!”众人这才极不情愿地离开。
  经历这一次事件以后,老刘知道自己在这里再也住不下去了,本来他说过“打死也不回故乡”的话,但是他现在不得不考虑回到大山里去,因为有人追债已经追到他的儿子女儿的住处,儿女那儿也不能呆了。虽然父母早已离开了人世,但那里还有兄弟姐妹,还有侄儿侄女。
  老刘走的那一天起了一个大早,把屋内屋外打扫干净,天刚蒙蒙亮他锁好防盗门,又在院子门上挂上一把大铁锁,他舍不得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冬天有水暖,夏天有空调,院子里有小桥流水,鱼翔浅底,他知道一旦离开这些小生命就都将面临死亡,而且这一次他可能永远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晚节不保呀!老刘想:自己做了一辈子好人,也当了半辈子好官,做了不少的好事,这就如下象棋一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老刘一步一回头流着眼泪悄悄地离开了他精心营造的家……
  一
  林城家境优越,本人条件也好,所以婚事上家里要求很高,夸张点儿说是千挑万选。前不久他经同事介绍认识了方欣欣,欣欣端庄美丽,温柔乖巧,两人的感情进展很顺利,经过半年多的相处,林城带着欣欣回了家。
  妈妈一眼就看中了欣欣,忙了一中午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林城看着妈妈满意的笑脸,心里美滋滋的。
  饭后,妈妈端了很多水果出来,她挑了一个最饱满的红富士苹果,削好了皮递给欣欣,没想到欣欣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奇怪,她向后缩了缩身子,连连摇头说不吃。妈妈和林城热情地让着:“吃吧!”林城还用水果刀削了一块苹果递到欣欣的嘴边,欣欣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惊恐地尖叫一声,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家人莫名其妙,本来和谐的氛围一下子尴尬起来。
  好不容易欣欣的情绪才平复,林城连忙把她送回了家。林城回到家,一进门妈妈就不高兴地说:“你们的婚事,我保留意见。”
  林城吓了一跳,妈妈接着又说:“从来没听说过怕苹果的,她不会是精神有毛病吧?”
  林城赶忙解释:“她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小就特别害怕苹果,不过别的水果就不怕。”
  妈妈瞪了儿子一眼说:“那也许是她的直系血亲里有患过精神类疾病的,我可不希望将来抱一个有这方面隐患的孙子!”
  林城觉得妈妈有点大惊小怪。妈妈的职业是心理咨询师,遇到什么事情就爱往心理疾病上靠,在她看来满天下的人各个心理都不健康。为了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爱情,还真是得打破这闷葫芦。
  过了几天,林城带了礼物来到了欣欣家,欣欣的爸爸妈妈都是做生意的,家境殷实,一家三口和睦幸福。欣欣的妈妈刘阿姨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对林城像对儿子一样疼爱。
  林城扫了一眼刘阿姨端上桌的那个水果盘,果然不见苹果,于是问:“刘阿姨,欣欣为什么那么害怕苹果……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刘阿姨的脸色有一点诧异,说:“没受过什么刺激啊,她小时候最爱吃苹果,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不喜欢了。”
  然后刘阿姨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地说:“一定是这么回事了!”
  她说欣欣上幼儿园的时候曾经被一个淘气的男孩用苹果打破了鼻子,流了不少血,似乎从那以后就不喜欢吃苹果了,一定是那个原因导致的。
  林城长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可回家跟妈妈一说,妈妈还是心里不托底,她眼前总是浮现着欣欣惊恐的眼神,觉得那眼神的后面一定埋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主意,她单位的心理门诊有催眠室,她想请欣欣接受一下催眠,挖出害怕苹果的根本原因。林城听了这主意满心不痛快,人家欣欣的条件也不错,又不是嫁不出去,她家里知道了高兴才怪!没想到善解人意的欣欣倒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就接受阿姨的安排吧,没准能根治我的毛病。你放心,我不跟我妈说。”林城看欣欣如此乖顺,感动地对她深深一吻:“欣欣,你真是个好女孩,就算你真的有什么暗疾,我也要娶你!”
  二
  在心理诊所,欣欣经过了一系列的测试,敏感度还不错,接着就是渐进式放松法给她放松。催眠师问:“现在你有什么感觉?”欣欣懒懒地说:“很舒服,内心很平静,有点不想说话。”
  然后林城陪着她一起进入了催眠室。这是一个幽静舒适的房间,欣欣紧紧拉着林城的手,躺在了宽大的沙发上,一曲轻柔舒缓带催眠暗示语的音乐响起,欣欣很快就陷入了半睡状态。
  催眠师轻轻地问:“你是欣欣吗?”“我……是……”
  林城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手心里都是汗水。
  催眠师忽然柔声发问:“吃个苹果吧欣欣?”欣欣惊恐地说:“不,我不吃!”催眠师紧接着逼问一句:“吃吧吃吧,吃个苹果,苹果很好吃的!”欣欣的叫声更大了:“不!苹果上有血!刀子……刀子!啊——”随着最后一声尖叫,欣欣猛地坐了起来,满脸都是汗珠。林城心疼地把她拥进怀里,连声安慰着。
  催眠师带他们走出了那个房间,给欣欣倒了一杯水,然后问欣欣是不是做梦了。欣欣脸色苍白,拉着林城就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欣欣才说:“我梦见一棵好大的苹果树,然后看见一把刀子在一次次插进一个人的胸膛,好多血。我大叫一声就吓醒了。”林城问道:“这也许是多年前你亲眼看见的一幕,你仔细想想,小时候发生过什么?”欣欣困惑地说:“我记不得了啊,我三四岁以前的记忆是空白的,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在城里读幼儿园,那时就开始害怕苹果了,不过我的出生地不是本市。”
  三
  催眠一事过后,林城的妈妈更坚信欣欣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她通过关系查到了欣欣的出生地,是在离这座城市几百里的大山里。妈妈为稳妥起见,索性亲自开车带了林城去那里查问。一进村口,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林城惊讶地发现,那是刘阿姨!他多了个心眼,没有跟她打招呼,幸亏自己戴了墨镜,又坐在后排。他跟妈妈一说,妈妈的脸色更凝重起来。
  林城有个感觉,这次的行程不会顺利。
  没想到的是,实际情况刚好相反。那村子很小,不过二十几户人家,进村打听的是村头第一家,这家人很热心地告诉他们,欣欣的确是出生在这个村子,不过已经搬走二十年了。提到小时候的事,那家人说了这样一件事,欣欣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村里来了偷牛贼,大家捉住了把他捆在苹果树上打得满脸是血。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城看妈妈脸上也舒展开了,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回去之后他们就开始装修新房,结婚证也领了,可林城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件事,还是有不对的地方。
  “十一”单位放假的前一天,欣欣找到林城,主动提出要林城带她去老家一趟,而且是瞒着家里偷偷去。林城很奇怪,欣欣柔声说:“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有一个结,我不希望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蒙上阴影。你想解开这个结,我也想解开。”
  林城感动了,他抱住欣欣发誓,会爱她一生一世!
  他们驾车到了那个小村子,远远的,欣欣就兴奋地叫起来:“这地方我记得!我认得那棵大树!”那是村口的一棵大槭树,十月金秋,一树红彤彤的,远远看去美丽极了。
  欣欣快步跑到了树下,有几个老人在下棋,其中的一个仔细打量着欣欣,忽然问:“你是蕙梅的女儿吧?”欣欣大惊,连连点头。
  老人呵呵笑着:“你该叫我三叔公,我是你妈妈的叔叔,你们搬走有二十年了,你一次没回来过,不过你长得跟你妈妈可真像!”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亲戚,欣欣连忙说自己要结婚了,要来老家看看自己的出生地,三叔公乐呵呵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座老榆环绕的老房子,那房子年久失修,荒凉破败,院子里长满了过人的蓬蒿,只有几棵大苹果树挂了满树红灯笼一样的果实,看着诱人。欣欣惊呆了,她走进了陌生又熟悉的老屋,看着里面破破烂烂的家什,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林城紧紧牵着她的手。三叔公说:“这就是从前你家的房子,你们一走二十年,要不是我偶尔来照管照管,房子可能都倒了。你爸的坟,也是我经常去添添土烧几张纸钱。”欣欣张口结舌地看着三叔公:“我爸爸……爸爸……的坟?”
  三叔公点点头:“是啊,你爸是外地人,小伙子长得精神,可就是不学好,吃喝嫖赌,喝醉了就打你妈,你妈家里只有你姥姥跟她,被你爸祸害苦了!”欣欣和林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都怦怦地跳,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笼罩着两颗年轻的心。
  听三叔公说,欣欣不到三岁的时候,她爸爸就突发急病死了,据说他早就有隐性心脏病。他家是外地人,村里人帮着草草掩埋了他。之后没多久,欣欣妈妈就带着女儿和母亲搬走了,这所老屋一直空了二十年。
  三叔公走了,欣欣和林城坐在堂屋的藤椅上,两个人的心里都惴惴不安。不知不觉欣欣睡着了,林城也疲累了,跟着打起了盹。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欣欣一声惊叫,跳了起来,林城连忙站起来抱住了她,连声问怎么了,欣欣满脸都是汗水,惊恐地叫着:“我知道了!我看见了!”原来欣欣睡着以后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在睡觉,忽听见一声惨叫,睁眼一看,妈妈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正在将一把雪亮的刀子插进他的胸膛!
  欣欣吓得哇哇大哭,拼命叫着爸爸,妈妈回过头,身上都是血,她连声安慰着欣欣,看怎么也哄不好,就拿了几个大红苹果塞到欣欣的怀里,那是欣欣最爱吃的东西,每一次无论她哭得多厉害,给个苹果吃就不哭了,可这次欣欣却一直哭个没完,她看见苹果上染了爸爸的血……
  林城跟欣欣回去后,没多久他们就结了婚。
  林城上网查了欣欣的病况,弄懂了一件事,原来这叫“情绪记忆”,当某件事曾经给人引起强烈的情绪、情感体验时,这些感受就和当时的情境结合在一起,保存在人的头脑中。在平日生活中,只要有关的情绪线索出现,曾经的情绪、影像就会自动浮现出来。
  欣欣因为强烈的刺激导致了失忆,可因为这个血腥的画面和苹果紧密地结合在一起,那以后,虽然那些画面她已经遗忘了,可只要看到苹果,当时的那种极端的恐惧依然会重现。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超过了追诉时效。往事早已尘封,欣欣很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可是当她看见妈妈爸爸和睦恩爱的样子,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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