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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乡村

浏览: 作者:佚名
  父亲告诉我,老家的房子就要拆了。小镇,冬的寒冷冻结了空气,却依旧凝不住那弥漫在冷风中的丝丝凛香。
  我从老妇人手中接过那块洒满了黄糖的糍粑,亮晶的黄糖粉末留在老妇人干燥开裂的大手上。她包着一方暗色头巾,额头上有深深的沟壑。一笑,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在一起。
  我一口咬下细腻糯软的糍粑,绵长清淡的触感与丝甜在舌尖漾开,久违了的味道。就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她是那么像我过世的祖母,即便我早已记不清她的样子。
  我好像有很多故乡,又好像没有故乡。我太早离开武汉,每年回去,都似乎是一个游客的身份,与它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武汉这几年变化太大了,武昌通了沙湖大桥,我们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小姨开车的时候,这样感慨。
  是啊,老家的房子就要拆掉了!
  南方以北,北方以南的武汉,农村都有打糍粑的习俗。一个比脸盆大的石盆,几根底部粗重的木棍,将蒸的熟热的糯米团捶打得松软而有弹性。大伯二伯的排屋连在一起,他们两家做糍粑的时候,全村都来帮忙。事实上,这就是每年一度的盛事:打糍粑,酿米酒。如同一根纽带,把整个村子的人连在一起,彼此和睦,令人羡慕。
  每次打糍粑的时候,大伯总会笑着吆喝,让我也去帮忙。我看看那比我还高的木棍,笑着跑开了,也用汉腔回道:“反正我又没力气,还不如给你们倒米酒去。”
  一个上午,经蒸、打、煎几道工序,洒上黄糖粉,便可入口。那种清甜细腻的味道深深地刻在了味蕾上,使我至今痴狂成迷,难以淡忘。其实,就像鲁迅的罗汉豆一样,并不见得好吃,但人们心有执念的,总是童年时吃过的东西。
  村里人很勤劳。春节串门,我曾在一个温暖的午后,于院子一隅,看见一位纳鞋的年轻姑娘。针线来来回回,她的神情亦是安详的,仿佛是个虔诚的教徒,做着至高无上的工作。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是他们做人的信条。有一回,父亲送一位老伯开车到城里去,老伯连连道谢,还在第二天就送来一篮鸡蛋作为答谢,令人有些不好意思。
  而如今,大伯的孩子,我的哥哥姐姐,有的出去念大学,有的出去打工。人一少,糍粑就做得少了。米酒,也只是那么小小的几坛。
  失落的感觉。
  东边的老房子还是得拆掉。
  我又何处寻回那清甜的味道?
  中国的乡村,在城市铁蹄的践踏下,又该走向何方?
  父亲告诉我,老家的房子就要拆了。小镇,冬的寒冷冻结了空气,却依旧凝不住那弥漫在冷风中的丝丝凛香。
  我从老妇人手中接过那块洒满了黄糖的糍粑,亮晶的黄糖粉末留在老妇人干燥开裂的大手上。她包着一方暗色头巾,额头上有深深的沟壑。一笑,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在一起。
  我一口咬下细腻糯软的糍粑,绵长清淡的触感与丝甜在舌尖漾开,久违了的味道。就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她是那么像我过世的祖母,即便我早已记不清她的样子。
  我好像有很多故乡,又好像没有故乡。我太早离开武汉,每年回去,都似乎是一个游客的身份,与它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武汉这几年变化太大了,武昌通了沙湖大桥,我们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小姨开车的时候,这样感慨。
  是啊,老家的房子就要拆掉了!
  南方以北,北方以南的武汉,农村都有打糍粑的习俗。一个比脸盆大的石盆,几根底部粗重的木棍,将蒸的熟热的糯米团捶打得松软而有弹性。大伯二伯的排屋连在一起,他们两家做糍粑的时候,全村都来帮忙。事实上,这就是每年一度的盛事:打糍粑,酿米酒。如同一根纽带,把整个村子的人连在一起,彼此和睦,令人羡慕。
  每次打糍粑的时候,大伯总会笑着吆喝,让我也去帮忙。我看看那比我还高的木棍,笑着跑开了,也用汉腔回道:“反正我又没力气,还不如给你们倒米酒去。”
  一个上午,经蒸、打、煎几道工序,洒上黄糖粉,便可入口。那种清甜细腻的味道深深地刻在了味蕾上,使我至今痴狂成迷,难以淡忘。其实,就像鲁迅的罗汉豆一样,并不见得好吃,但人们心有执念的,总是童年时吃过的东西。
  村里人很勤劳。春节串门,我曾在一个温暖的午后,于院子一隅,看见一位纳鞋的年轻姑娘。针线来来回回,她的神情亦是安详的,仿佛是个虔诚的教徒,做着至高无上的工作。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是他们做人的信条。有一回,父亲送一位老伯开车到城里去,老伯连连道谢,还在第二天就送来一篮鸡蛋作为答谢,令人有些不好意思。
  而如今,大伯的孩子,我的哥哥姐姐,有的出去念大学,有的出去打工。人一少,糍粑就做得少了。米酒,也只是那么小小的几坛。
  失落的感觉。
  东边的老房子还是得拆掉。
  我又何处寻回那清甜的味道?
  中国的乡村,在城市铁蹄的践踏下,又该走向何方?
  那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有个叫山水珍的姑娘刚满十八岁,这一年她刚刚考上大学。
  这天晚饭后,水珍突然对全家人说:“爹、娘,哥哥、姐姐,我有件事同你们说说行么?”她姐姐山水秀笑她说:“哎哟,我的大学生妹妹,啥事挺严肃呀!”她爹山泉水“疼小”,笑着说:“珍儿,有啥事你就说吧。”水珍说:“爹、娘,你们生我养我十八年,对我恩重如山;哥、姐,你们亲我护我十八年,对我情深似海。这是我山水珍永世不会忘记的。”
  她哥山水根一听这话,笑着说:“小妹,你这么严肃,就为说这话?咱们兄妹都是娘生爹养的,都一样啊!”水珍说:“哥,你和姐只有咱爹娘这一对父母,可我在运河市还有一对父母啊!”
  水珍这话让全家人都吃了一惊,水根站起来说:“小妹,你说什么傻话?”水秀也说:“我的傻妹妹,你十八年来从没出过羊山镇,咋会在运河市有父母呢!”
  见哥哥和姐姐不信她的话,水珍就把她在运河市父母的详细情况对他们说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看她说得这么详细,一家人全傻眼了。只有她爹说:“珍儿,爹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详详细细写出来,让爹好好看看行不?”
  水珍点点头说:“行。”
  泉水老汉小时候听人讲过,人死后灵魂还会转世,投胎前没喝孟婆汤、没走奈何桥的,前世的事还会记得的。难道,自己的女儿珍儿真是别家人女儿托生的?没办法,他就把这事跟村支书说了。村支书给他开了一封介绍信,让他去镇派出所问问解所长,解所长是热心人,他肯定能帮忙想办法。
  可解所长是个年轻人,虽然也听人讲过“不走奈何桥,不忘前世事”的事,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确有其事。听了泉水老汉的话,看了水珍写的材料,他较真了。他对泉水老汉说:“回去不要声张,听我信儿吧。”打发走泉水老汉,他决定自己调查。
  解所长根据水珍写的材料,找到运河市的沈宝海家。
  沈宝海老汉见是警察同志来访,赶紧将解所长请进客厅。解所长并没有说出有关水珍的事情,只是说来调查了解一下情况。他注意到,沈宝海的老伴郝大妈精神有些不好,沈老汉特意避开老伴,向他介绍全家人的情况。在讲到老伴为何精神失常时,他沉痛地说:“我们有个很疼爱的女儿因病去世了,我老伴过度悲痛,得了所谓的‘失女症’,至今没好。我现在一个人照顾老伴有点困难,邻居水仙没事总是过来帮忙!”
  通过这次走访,解所长发现真实情况与水珍写的材料一字不差,难道托生之事是真的?不行,还得继续调查,解所长不信这个邪。
  顺藤摸瓜,解所长决定从沈家入手,查出有价值的资料。这个沈宝海是本市一位退休的基层干部,他的小女儿沈海红生前在市局当会计,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姑娘。可惜,海红二十一岁那年得了病,郝大妈陪她四处求医问药,但最后也没能医好她的病。
  郝大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没了,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变得不知饥不知渴,不知冷不知热,整天想着女儿,不断喊着女儿的名字。海红“走”了二十年,郝大妈还是每天同一个时间站在门口,等着女儿骑着自行车下班回来,盼着有个银铃一般的声音喊她一声“妈”。
  调查到这里,解所长查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那就是沈老汉提到的邻居水仙。水仙和她老公石泉就住在沈家对面。海红活着的时候,跟水仙情同姐妹。后来,海红“走”了,她更是待郝大妈如自己的亲妈一样,经常过来照顾老两口。
  这个水仙,偏偏就是山水珍的堂姐。
  正当解所长想从水仙这里入手调查的时候,水珍突然到运河市寻亲来了。
  这天下午,水珍推着一辆自行车来到沈家门口,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妈”。
  屋里的郝大妈听见喊声,腾地站起身,连忙往外跑去。
  来到门口,她看见“女儿”回来了,高兴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她问水珍说:“你是我的海红吗?”
  水珍笑着说:“妈,我当然是海红呀。”郝大妈扑过去抱住水珍哭起来:“海红,你去哪啦?咋不回来看妈,妈想你想得好苦啊!”水珍紧紧搂着郝大妈说:“妈,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以后我哪都不去了,就守着您!”两个人正说着话,沈老汉从外面回来了。水珍眼尖,抢在沈老汉的话前头说道:“爸,你回来了!”沈老汉看看水珍,顿时明白了几分。他瞅准机会,单独问水珍:“姑娘,你是谁,从哪来的?”水珍眨眨眼,说:“爸,我是你的女儿海红。我死后投胎在羊山镇山坡村山泉水家。山泉水和陆菊香也是我的爹娘。”
  沈老汉是一个老党员,他当然不会相信水珍的话。可是这个姑娘到底是哪儿来的呢?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水珍每天都来,郝大妈的病果然好多了,都能自己上街买菜了。沈老汉看着老伴儿的病好起来,自然很开心,可这个仿佛天上掉下来的姑娘还是让他不能释怀。这天晚上,三个人刚吃过晚饭,就有客人登门。沈老汉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解所长和水仙。水珍看见水仙,也愣住了。解所长说:“沈大叔,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看,还是让水仙把原委说给你听吧。”
  原来,这一切都是水仙的主意。最近,水仙辗转打听到,像郝大妈这种病,只要有个像她女儿的人同她相处在一起,慢慢病就会好。郝大妈待她如亲生闺女,她一直都希望大妈的病能好。后来,她就开始留意长得像海红的姑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的小堂妹水珍几年不见,竟出落得十分俊俏,身材、长相和声音竟然都有几分像海红。
  就这样,水仙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对水珍说了。没想到,水珍十分通情达理,还很同情两位老人。就这样,她俩编排了“不走奈何桥,不忘前世事”的托词,愣说水珍是海红转世来的。没想到,这招儿的效果不错,大妈的病竟然真的有了好转。
  解释到这里,水仙接着说:“解所长,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治病救人,我们不是坏人。如果非得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我希望,水珍能继续待在沈家,彻底治好大妈的病。”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一旁的沈老汉听到这里,也长出了一口气。
  后来,解所长亲自到山家说明了情况。泉水老夫妻自然支持女儿这么做,他们很理解郝大妈的不容易,也希望郝大妈的病快点好。
  水珍在沈家住了一段日子,郝大妈的病就真的好了。在解所长左右牵线搭桥下,山泉水和沈宝海两家的关系理顺了,他们都拿水珍当自己的女儿。水珍念大学的时候就住在沈家,一口一个“爸、妈”地叫,放寒暑假的时候她就回到乡下,亲亲热热地叫着“爹、娘”。两边的老人都认可这样的关系。
  后来,两家人不仅是过年过节,就连平常的日子也是你来我往,拿上礼物互相到对方家里走走看看。
  这真是,风俗传说巧利用,爱老倾注“女儿”心。
  生个儿子当像谁?从外貌上来看,可能都想生个儿子都是自己的翻版的,如不像自己,那问题就大了。可是从对生活的设计上,是不是都想儿子是自己的翻版呢?大半人都希望儿子走的路不是自己的那条。鲁迅是中国第一文豪,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去做空头文学家,如果实在无能,就做点小事,学一点小艺也能养家糊口。”
  魏晋七贤中的嵇康,出身高贵,关系资源大大的好,他是曹操的侄孙女婿,嵇康时代,曹操虽死,但余威还在,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循着这层关系去爬官,那是一张通行证。皈依体制,去过锦衣玉食的官宦生活,对于嵇康,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太容易了。但是,嵇康采取了一种“反叛”的姿态,与其他名士一起发动了一场“不合作运动”,不但不当公务员,而且连国营工厂都不进,只在洛阳郊外开个铁匠铺,当个体户。当个体户,本来无所谓,吃自己的饭,流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干,真是好汉。但嵇康应该明白,在中国当私营企业主或者说个体户,那是需要保护伞的,人家是没有保护伞都要去找,嵇康却是保护伞主动来保护,他却不要。在洛阳城里当了大官的钟会,带领各个部门来给嵇康挂“重点保护”的牌子,来给他“现场办公”,给优惠政策,他却连睬都不睬,待人家要走,甩出一句冷话:“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大官钟会哼了哼鼻子:“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鲁迅先生说:“嵇阮二人的脾气都很大,阮籍老年时改得很好,嵇康就始终都是极坏的。”嵇康所谓“始终都是极坏的”,就是到死都不肯向权贵低头。人家山涛好心好意,所有的关系都给打通,只待征求本人意见,就差下发红头文件的任命书了,他却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把人家臭骂一顿,而且还宣布“绝交”。如果说与山涛绝交只是个人之间的过节,那么与整个时代唱反调,那就是与组织过不去,胳膊岂能扭得过大腿?当朝主张以尧舜孔孟的“忠孝治天下”,嵇康却一味揭露其“指导思想”的虚伪,常发表不合时宜的时评,这不找死吗?公元262年,当朝觉得消灭思想的最好方法,就是消灭肉体。嵇康于是被押上刑场。这时候了,嵇康依然不认罪,死不悔改,他叫人拿来一把琴,从容地弹起一曲《广陵散》。曲终,人散。
  老子英雄儿好汉。像嵇康这样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按常理,他应该教育后代继承自己的“遗志”,传承自己的“衣钵”,发扬光大自己的节操与风骨。让子孙也当个响当当的硬骨头的,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嵇康在临刑的前刻,做了一章《家诫》给10岁小儿嵇绍,教育他千万不要学他的样,其诲语敦敦,洋洋千言,把其“精神实质”概括起来就是:不要当硬汉,只能当软蛋。他教嵇绍:领导送人时,不要跟在后面,因为将来领导给别人穿小鞋时,别人会怀疑是你煽的阴火(这是嵇康吗?嵇康什么时候会跟领导在一起?他天天打铁,领导来看他,他睬都不睬,会有机会跟领导一起?);他教嵇绍:公款酒宴,碰到有人争论,不要在旁边看,要走开(这是嵇康吗?嵇康就是嘴巴管不住,经常发表时评,经常与组织唱反调);他教嵇绍:别人劝你喝酒,你即使不愿意喝,也不能拒绝,而是要谦卑客气地端起杯子,一口干(这是嵇康吗?嵇康碰到这样的事搞“不合作运动”,他教子却要搞“不抵抗运动”,不但不抵抗,而且要接受)……
  苏东坡也曾对他与爱妾朝云生的儿子写过一首诗,也是教儿子别走他的老路:“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聪明的爹,却希望生一个“哈宝崽”,是真的这么想吗?这里,东坡先生既有对自己儿子的祝福,更多的是自嘲,牢骚成分多于祝福的。而嵇康不像是发牢骚,似乎是出自内心的?对孩子语重心长的教导,他教育孩子不要再当嵇康第二,要去服从统治者,去服务统治者,从而换取安稳的生活,过上幸福的日子,最少不会像他一样被当朝所不容。
  我并不怀疑,嵇康对自己所坚守的人格有所动摇;我不怀疑,嵇康对自己认定的信仰有所改悔,我相信的是,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大爱,几乎每个父亲,在儿子的幸福面前,都有可能向现实低头,向生活投降,向自己痛恨的丑恶投诚,而他本人呢,不,坚决不。他本人说不,而且坚决说不,却让儿子说是,千万说是,这就是父亲对子女的爱!这里呈现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气象与割喉滴血的悲壮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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