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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竹子

浏览: 作者:佚名
  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泾县城里,有个小伙子叫马春,喜欢画画,他有个十多岁的弟弟,名叫马秋,马秋不喜欢画画,生性顽皮。
  马春有个舅舅,住在泾县的邻县南陵县城里,马春自小便喜欢去舅舅家做客。他舅舅有个做生意的邻居,人称“周掌柜”,周掌柜有个儿子,名叫周行,周行与马春的年龄相仿,也十分喜欢画画,由于马春经常去舅舅家,所以他自小便结识了周行,又由于两人有共同的喜好,所以两人从小便成了一对好朋友,常聚在一起切磋画技。长大后,周行更是经常不辞辛苦,来到马春的家中探望。
  这天,马春在家里画了大半天的画,感觉有些累了,便放下了画笔。这时,他的父亲走了过来,对他说,马秋中午出门去玩耍,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仍没有回来,让他赶紧去寻找。
  马春连忙出了家门,可上街找了一圈,却没能找到马秋,一位熟人告诉马春说,他曾看见马秋去了城外。马春急忙出了城门,四下里寻找起来。
  找了一炷香的工夫,马春仍没能找到马秋,这时,他来到了一片小树林里,突然,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马秋,已经气息全无。马秋的脖子上有道深深的掐痕,显然,他是被人掐死的。
  马春大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痛哭一场后,他飞快地跑到县衙,击鼓鸣冤。泾县知县领着一帮捕快、衙役,赶到了那片小树林里,经过验尸,发现马秋确系被他人掐死,知县连忙派出人手,查找凶手。
  这一查,竟查了大半年时间,却没有查找到关于凶手的丝毫线索,马秋被害一案,因此成了悬案。马春整天精神恍惚,连一向喜爱的画画儿,也打不起精神来了,他的父亲便让他去舅舅家散散心。
  这天,马春赶到南陵县城,来到了舅舅的家中,寒暄一番后,他出了大门,向周掌柜家走去—近一年时间没见到周行的面了,因此,他急着要见周行。
   敲了几下周家的大门,门开了,周掌柜把马春迎了进去。马春在屋里左看右看,不见周行,便问周掌柜,周行去哪儿了?周掌柜叹了一口气,告诉马春说,大半年前,周行出门游山逛水、寻访名师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周掌柜还告诉马春说,他曾派人寻找过周行,但找了一个多月,根本没有找到周行的踪影。
  听完周掌柜的一番话,马春不由得很是失望。在舅舅家逗留了几日后,他回到了泾县。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十年过去了。在这十年时间里,害了马秋性命的凶手,仍不知是谁;马春的父亲离开了人世,马春挑起了家中谋生的重担,做起了生意;马春每隔半年,都要去一趟周家,但周行仍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这年三月的一天,马春去远在六百里外的庐州府,做了一趟生意。做完生意,他去新结识的刘掌柜的家中做客。走进刘家的花厅,马春看见墙壁上挂了几幅画,便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一幅画引起了马春的注意,那幅画画的是竹子,与通常的竹子不同的是,那幅画上竹子的竹竿不是绿色的,而是红色的,像是抹上了胭脂一般,煞是好看。马春一数,画上共画着八根竹。
  见马春被那幅画吸引住了,刘掌柜走了过来,说,那幅画是他在距离庐州城有两百多里路程的定远县城购买的。马春连忙问起详情来。
  刘掌柜说,一年多前,他去定远县城做生意,结识了几位朋友,一天,在一位朋友家中吃饭时,遇上了一位以卖画为生的男子,那男子名叫吕胜,能画一手的好画。席间,大伙儿说起了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聊得很是热火,吕胜却默默地站起身,来到一张桌子前,用自己带来的纸张、画笔、颜料,画了一张画。画儿画成后,众人一看,都说那画儿画得失真了,因为那些竹子的竿儿是红色的—天底下竹子的竹竿都是绿色的,哪有红色的?即使是紫竹,杆儿也只是暗紫色而已,岂能红如胭脂?
  听着众人的评点,吕胜默不作声,刘掌柜却喜欢上了那幅画,当场将它买了下来,带回了家中。
  刘掌柜还说,其实他也知道,天底下没有红色的竹子,但他因为很喜欢,这才买下了那幅画。马春却说,他倒是确实见过红色的竹子。刘掌柜顿时好起奇来,问马春在哪里见过红色的竹子,马春一脸感伤地说了起来。
  原来,周掌柜不但做生意是把好手,而且喜欢栽种花草树木。周家有一个大院子,里面被周掌柜栽了许多花草树木。那个院子里,有一丛紫竹,有一年,那丛紫竹当中,不知为何,忽然长出了一棵杆儿为红色的竹子,周掌柜感到很新奇、也很喜欢,于是把那棵红竹子,连根挖了起来,单独栽种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后来,那棵红竹子年年长出新笋,新笋长成的竹子,杆儿也是红色的。周行也非常喜欢那些红竹子,马春去周家做客时,曾见过那些红竹子,并从周行的嘴里,知道了它们的来历。
  马春的一番话,不禁令刘掌柜连连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告辞之时,马春向刘掌柜打听吕胜的住址,因为刚才,他已经决定,要去一趟定远县,请吕胜为他画一幅红竹图,并把它带回家中,以便寄托自己对周行的思念之情。不料,刘掌柜却说,他只知道吕胜住在定远县县城里,但却不知道吕胜的详细住址。
  第二天,马春骑着马赶往定远县,到达县城后,他在一家客栈里安顿下来,然后四处打听吕胜家住哪里。马春原以为,要打听到吕胜的住址,恐怕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他很快便打听到了。原来,吕胜的画儿在定远县很出名,许多人都知道他家的住址。
  马春兴冲冲地赶到了吕家的门前,扣响了门环,不一会儿,一个仆人走了出来,告诉马春说,吕胜去外地作画、卖画去了,不知何日才会回家。
  马春在定远县待了五天,仍没能将吕胜等回家,因为急着生意上的事情,第六天,他只好离开了定远县,往泾县赶。
  一路风尘仆仆,这天,马春路过南陵县城,而过了南陵县城,他只要再赶一百多里的路程,便能回到自己的家中了。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马春忽然心中一动:我何不顺道去看望一下舅舅和周掌柜?
  想到这,马春把马头一拨,来到舅舅家的门前。和舅舅聊了一会儿天之后,马春来到了周家,见到了周掌柜。周掌柜告诉马春说,周行仍然没有消息。听着周掌柜的话,望着那丛红色的竹子,马春忍不住一阵伤感,他原准备将他此次在庐州城里,看见了一幅红竹图,并去定远县寻访作画人一事,告诉周掌柜,但他担心周掌柜听了,会更加思念周行,便忍住了没说。而周掌柜则惆怅道:“周行离开家时,这丛红竹子只有八棵,如今十年过去了,这丛红竹子已有一百八十多棵了。唉……”
  听了这话,马春不由得浑身一震,他清楚地记得,那幅红竹图上所画的红竹子不多不少,正好是八棵—这个数目,怎么与周行离开家的那年,他家的红竹子的数目一模一样?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回到家中,马春越想越感到此事有些蹊跷,于是,他在家里仅仅待了三天,便待不住了,第四天一早,他策马直奔定远县—他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定远县城后,马春找了一家客栈,放下行李,然后直奔吕家。敲响大门,一位仆人走了出来,告诉马春说,吕胜不在家中。而马春则告诉那个仆人,他来自泾县,想与吕胜交谈一番。
  说完话,马春正要回到客栈之中,忽然,从吕家的大门里,跑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样子要去街上玩耍。马春仔细一看那男孩的脸,顿时呆住了,因为那男孩的脸,竟与他的一位朋友小时候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而那位朋友,正是周行!
  过了好大一会儿,马春才醒过神来,他追上那个小男孩,问了起来。小男孩告诉马春说,他是吕胜的儿子,而吕胜今天出门做客去了,要到晚上才会回到家中。
  回到客栈之中,马春越想越觉得此事实在是蹊跷得很:吕胜的儿子非常像周行小时候的样子,这就说明,吕胜长得很像周行!吕胜画了红竹图,而周家当年的红竹子正好是八棵……老天,吕胜该不会就是周行吧?如果事情果然如此,周行为何要改姓换名为吕胜?他为何要来到距离南陵县如此遥远的定远县,又为何整整十年都没回一趟家?
  马春越想越觉得不明白,次日一早,他起了个大早,再次来到吕家大门之外,扣响了门环,不料,扣了好大一会儿,仍不见有人开门。马春正在疑惑,吕家的一个邻居走了过来,告诉他说,吕家昨夜连夜遣散了仆人,全家人坐着一辆马车,不知去向。
  吕家人怎么忽然连夜离开了家?马春呆立半晌,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吕胜昨晚回家后,那个仆人肯定向他禀报了我这位来自泾县的男子来访一事;而他连夜领着全家人离开了家,一定是害怕见到我。吕胜为什么如此害怕见到来自泾县的人呢?对,他肯定去过泾县,并在泾县做过亏心事!对,他肯定就是周行!可是,周行在泾县到底做过什么亏心事呢?我的弟弟马秋……天啦,马秋该不会死在周行之手吧?
  想到这,马春的身子禁不住晃了几晃。半炷香的工夫后,他才总算稳住心神,回到了客栈之中,买来纸、笔、砚、墨,强忍着泪水,画起画来。
  马春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动过画笔了,但他毕竟画过很多年的画,因此画起画来,仍然很是熟练。那么,他画的是啥呢?其实,他画的不是别的,正是周行的画像。
  凭着记忆,马春很快便画好了周行的画像,当然,考虑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马春将周行画得成熟、健壮了许多,然后,他手持画像,到处打听起周行的行踪来。
  半年后的一天,马春终于在距离定远县城有三百多里路程的寿县的一个小镇上,打听到了周行的踪迹:半年前,周行来到那个小镇上,买下了一个宅子住了下来,并又换了一个姓名,并不再画画了,整天待在家中,很少出门。
  马春当天便赶到了寿县县衙,向寿县知县禀告了一切。寿县知县半信半疑地派出捕快,将周行抓来一问,周行果然不能自圆其说自己是哪里人、为何来到寿县?于是,寿县知县派人将周行押到了泾县县衙,让泾县知县审问此案。
  泾县知县请来周掌柜和周家的多位邻居,确认了周行的身份,而周行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离家十年,只得招认他害了马秋的性命。
  原来,十年前的那天,周行赶到泾县,想去马家,与马春切磋画技,无意中在泾县城外遇见了马秋。生性顽皮的马秋对周行的画一阵冷嘲热讽,周行一怒之下,掐死了马秋,并将尸体拖进了那片小树林里。接着,害怕被查出真相的周行回到家中,拿了一笔银子,对周掌柜说,他要出门游山逛水、寻访名师……就这样,心虚的他来到定远县,化名吕胜,住了下来,并娶妻生子……没想到,他最终会因为那幅红竹图,而露出了真面目……
  周行被判了斩刑,行刑的那天,泾县万人空巷,而马春则独自一人,来到马秋的坟前,痛哭了一场。
  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泾县城里,有个小伙子叫马春,喜欢画画,他有个十多岁的弟弟,名叫马秋,马秋不喜欢画画,生性顽皮。
  马春有个舅舅,住在泾县的邻县南陵县城里,马春自小便喜欢去舅舅家做客。他舅舅有个做生意的邻居,人称“周掌柜”,周掌柜有个儿子,名叫周行,周行与马春的年龄相仿,也十分喜欢画画,由于马春经常去舅舅家,所以他自小便结识了周行,又由于两人有共同的喜好,所以两人从小便成了一对好朋友,常聚在一起切磋画技。长大后,周行更是经常不辞辛苦,来到马春的家中探望。
  这天,马春在家里画了大半天的画,感觉有些累了,便放下了画笔。这时,他的父亲走了过来,对他说,马秋中午出门去玩耍,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仍没有回来,让他赶紧去寻找。
  马春连忙出了家门,可上街找了一圈,却没能找到马秋,一位熟人告诉马春说,他曾看见马秋去了城外。马春急忙出了城门,四下里寻找起来。
  找了一炷香的工夫,马春仍没能找到马秋,这时,他来到了一片小树林里,突然,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马秋,已经气息全无。马秋的脖子上有道深深的掐痕,显然,他是被人掐死的。
  马春大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痛哭一场后,他飞快地跑到县衙,击鼓鸣冤。泾县知县领着一帮捕快、衙役,赶到了那片小树林里,经过验尸,发现马秋确系被他人掐死,知县连忙派出人手,查找凶手。
  这一查,竟查了大半年时间,却没有查找到关于凶手的丝毫线索,马秋被害一案,因此成了悬案。马春整天精神恍惚,连一向喜爱的画画儿,也打不起精神来了,他的父亲便让他去舅舅家散散心。
  这天,马春赶到南陵县城,来到了舅舅的家中,寒暄一番后,他出了大门,向周掌柜家走去—近一年时间没见到周行的面了,因此,他急着要见周行。
   敲了几下周家的大门,门开了,周掌柜把马春迎了进去。马春在屋里左看右看,不见周行,便问周掌柜,周行去哪儿了?周掌柜叹了一口气,告诉马春说,大半年前,周行出门游山逛水、寻访名师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周掌柜还告诉马春说,他曾派人寻找过周行,但找了一个多月,根本没有找到周行的踪影。
  听完周掌柜的一番话,马春不由得很是失望。在舅舅家逗留了几日后,他回到了泾县。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十年过去了。在这十年时间里,害了马秋性命的凶手,仍不知是谁;马春的父亲离开了人世,马春挑起了家中谋生的重担,做起了生意;马春每隔半年,都要去一趟周家,但周行仍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这年三月的一天,马春去远在六百里外的庐州府,做了一趟生意。做完生意,他去新结识的刘掌柜的家中做客。走进刘家的花厅,马春看见墙壁上挂了几幅画,便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一幅画引起了马春的注意,那幅画画的是竹子,与通常的竹子不同的是,那幅画上竹子的竹竿不是绿色的,而是红色的,像是抹上了胭脂一般,煞是好看。马春一数,画上共画着八根竹。
  见马春被那幅画吸引住了,刘掌柜走了过来,说,那幅画是他在距离庐州城有两百多里路程的定远县城购买的。马春连忙问起详情来。
  刘掌柜说,一年多前,他去定远县城做生意,结识了几位朋友,一天,在一位朋友家中吃饭时,遇上了一位以卖画为生的男子,那男子名叫吕胜,能画一手的好画。席间,大伙儿说起了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聊得很是热火,吕胜却默默地站起身,来到一张桌子前,用自己带来的纸张、画笔、颜料,画了一张画。画儿画成后,众人一看,都说那画儿画得失真了,因为那些竹子的竿儿是红色的—天底下竹子的竹竿都是绿色的,哪有红色的?即使是紫竹,杆儿也只是暗紫色而已,岂能红如胭脂?
  听着众人的评点,吕胜默不作声,刘掌柜却喜欢上了那幅画,当场将它买了下来,带回了家中。
  刘掌柜还说,其实他也知道,天底下没有红色的竹子,但他因为很喜欢,这才买下了那幅画。马春却说,他倒是确实见过红色的竹子。刘掌柜顿时好起奇来,问马春在哪里见过红色的竹子,马春一脸感伤地说了起来。
  原来,周掌柜不但做生意是把好手,而且喜欢栽种花草树木。周家有一个大院子,里面被周掌柜栽了许多花草树木。那个院子里,有一丛紫竹,有一年,那丛紫竹当中,不知为何,忽然长出了一棵杆儿为红色的竹子,周掌柜感到很新奇、也很喜欢,于是把那棵红竹子,连根挖了起来,单独栽种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后来,那棵红竹子年年长出新笋,新笋长成的竹子,杆儿也是红色的。周行也非常喜欢那些红竹子,马春去周家做客时,曾见过那些红竹子,并从周行的嘴里,知道了它们的来历。
  马春的一番话,不禁令刘掌柜连连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告辞之时,马春向刘掌柜打听吕胜的住址,因为刚才,他已经决定,要去一趟定远县,请吕胜为他画一幅红竹图,并把它带回家中,以便寄托自己对周行的思念之情。不料,刘掌柜却说,他只知道吕胜住在定远县县城里,但却不知道吕胜的详细住址。
  第二天,马春骑着马赶往定远县,到达县城后,他在一家客栈里安顿下来,然后四处打听吕胜家住哪里。马春原以为,要打听到吕胜的住址,恐怕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他很快便打听到了。原来,吕胜的画儿在定远县很出名,许多人都知道他家的住址。
  马春兴冲冲地赶到了吕家的门前,扣响了门环,不一会儿,一个仆人走了出来,告诉马春说,吕胜去外地作画、卖画去了,不知何日才会回家。
  马春在定远县待了五天,仍没能将吕胜等回家,因为急着生意上的事情,第六天,他只好离开了定远县,往泾县赶。
  一路风尘仆仆,这天,马春路过南陵县城,而过了南陵县城,他只要再赶一百多里的路程,便能回到自己的家中了。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马春忽然心中一动:我何不顺道去看望一下舅舅和周掌柜?
  想到这,马春把马头一拨,来到舅舅家的门前。和舅舅聊了一会儿天之后,马春来到了周家,见到了周掌柜。周掌柜告诉马春说,周行仍然没有消息。听着周掌柜的话,望着那丛红色的竹子,马春忍不住一阵伤感,他原准备将他此次在庐州城里,看见了一幅红竹图,并去定远县寻访作画人一事,告诉周掌柜,但他担心周掌柜听了,会更加思念周行,便忍住了没说。而周掌柜则惆怅道:“周行离开家时,这丛红竹子只有八棵,如今十年过去了,这丛红竹子已有一百八十多棵了。唉……”
  听了这话,马春不由得浑身一震,他清楚地记得,那幅红竹图上所画的红竹子不多不少,正好是八棵—这个数目,怎么与周行离开家的那年,他家的红竹子的数目一模一样?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回到家中,马春越想越感到此事有些蹊跷,于是,他在家里仅仅待了三天,便待不住了,第四天一早,他策马直奔定远县—他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定远县城后,马春找了一家客栈,放下行李,然后直奔吕家。敲响大门,一位仆人走了出来,告诉马春说,吕胜不在家中。而马春则告诉那个仆人,他来自泾县,想与吕胜交谈一番。
  说完话,马春正要回到客栈之中,忽然,从吕家的大门里,跑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样子要去街上玩耍。马春仔细一看那男孩的脸,顿时呆住了,因为那男孩的脸,竟与他的一位朋友小时候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而那位朋友,正是周行!
  过了好大一会儿,马春才醒过神来,他追上那个小男孩,问了起来。小男孩告诉马春说,他是吕胜的儿子,而吕胜今天出门做客去了,要到晚上才会回到家中。
  回到客栈之中,马春越想越觉得此事实在是蹊跷得很:吕胜的儿子非常像周行小时候的样子,这就说明,吕胜长得很像周行!吕胜画了红竹图,而周家当年的红竹子正好是八棵……老天,吕胜该不会就是周行吧?如果事情果然如此,周行为何要改姓换名为吕胜?他为何要来到距离南陵县如此遥远的定远县,又为何整整十年都没回一趟家?
  马春越想越觉得不明白,次日一早,他起了个大早,再次来到吕家大门之外,扣响了门环,不料,扣了好大一会儿,仍不见有人开门。马春正在疑惑,吕家的一个邻居走了过来,告诉他说,吕家昨夜连夜遣散了仆人,全家人坐着一辆马车,不知去向。
  吕家人怎么忽然连夜离开了家?马春呆立半晌,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吕胜昨晚回家后,那个仆人肯定向他禀报了我这位来自泾县的男子来访一事;而他连夜领着全家人离开了家,一定是害怕见到我。吕胜为什么如此害怕见到来自泾县的人呢?对,他肯定去过泾县,并在泾县做过亏心事!对,他肯定就是周行!可是,周行在泾县到底做过什么亏心事呢?我的弟弟马秋……天啦,马秋该不会死在周行之手吧?
  想到这,马春的身子禁不住晃了几晃。半炷香的工夫后,他才总算稳住心神,回到了客栈之中,买来纸、笔、砚、墨,强忍着泪水,画起画来。
  马春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动过画笔了,但他毕竟画过很多年的画,因此画起画来,仍然很是熟练。那么,他画的是啥呢?其实,他画的不是别的,正是周行的画像。
  凭着记忆,马春很快便画好了周行的画像,当然,考虑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马春将周行画得成熟、健壮了许多,然后,他手持画像,到处打听起周行的行踪来。
  半年后的一天,马春终于在距离定远县城有三百多里路程的寿县的一个小镇上,打听到了周行的踪迹:半年前,周行来到那个小镇上,买下了一个宅子住了下来,并又换了一个姓名,并不再画画了,整天待在家中,很少出门。
  马春当天便赶到了寿县县衙,向寿县知县禀告了一切。寿县知县半信半疑地派出捕快,将周行抓来一问,周行果然不能自圆其说自己是哪里人、为何来到寿县?于是,寿县知县派人将周行押到了泾县县衙,让泾县知县审问此案。
  泾县知县请来周掌柜和周家的多位邻居,确认了周行的身份,而周行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离家十年,只得招认他害了马秋的性命。
  原来,十年前的那天,周行赶到泾县,想去马家,与马春切磋画技,无意中在泾县城外遇见了马秋。生性顽皮的马秋对周行的画一阵冷嘲热讽,周行一怒之下,掐死了马秋,并将尸体拖进了那片小树林里。接着,害怕被查出真相的周行回到家中,拿了一笔银子,对周掌柜说,他要出门游山逛水、寻访名师……就这样,心虚的他来到定远县,化名吕胜,住了下来,并娶妻生子……没想到,他最终会因为那幅红竹图,而露出了真面目……
  周行被判了斩刑,行刑的那天,泾县万人空巷,而马春则独自一人,来到马秋的坟前,痛哭了一场。
  水浒中的金枪手徐宁,会七十二手钩镰枪法,说起根源,还出自沭阳西南的大王庄打铁巷呢。
  相传大泽乡起义的消息传到楚霸王项羽的家乡后,不少青年人都跃跃欲试地去投奔义军。可大王庄的青年徐旺达因家中有80岁的老母,脱不开而留在她的身边,并拜庄西头老铁匠为师。
  这天早上他起早来到地里收麦。一趟地要收到头,突然见路上跑来一匹白马,马背上驮着一个人,到了他家地头,那匹马突失前蹄,人摔了下来,马继续向前跑去。他一见,就急忙跑到跟前将那人扶起。这人有50多岁,跌得不轻,半天才睁开眼,知是徐旺达救了自己,就说:“快跑吧,小兄弟,后边有秦兵追来!”徐旺达一听,是家乡口音,又亲了三分。再一注意,果真见东边跑来三匹快马。他赶紧用麦秸将那人藏起来。刚藏好,三匹马就赶到了,停下来问:“哎,小子,看见有匹白马从这里跑过去没有?”徐旺达直了下腰,擦擦汗说:“好像往西了吧。”那三人纵马向西追去。徐旺达见马跑远,就从麦垛子里扒出那人说:“快走吧,那些人走远了。”
  “不会的,那几人还会回来的,你已骗了他们,他们一定不会让你的,你自己快点走吧。”那人急切地说。
   “不行!”徐旺达摇摇头说,“你也很危险,到我家去躲藏一下吧。”边说边就扶起那人。老者见推托不掉,就站起来与徐旺达一起走上田头。刚走几步,只听哈哈大笑声音传来,不知什么时候,那三人拉着那匹白马来到了跟前,其中一人说:“好小子,我们还以为你是良民,谁知你竟然骗老子,把他先砍了!”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人纵马上前挥剑要砍。这时只见那老者一把推开徐旺达,拔出身上长剑挡在面前。“叮叮当当”几个回合,马上那人显得吃力,另两人赶紧又围攻上去。三人打一人,那老者很快落了下风。徐旺达一见,慌忙拿着镰刀往马腿砍去。只听“扑哧”一声,那马腿应声而断,秦兵摔了下来。秦兵落地后跳了起来,骂道:“小子找死!”挥剑就砍。徐旺达慌忙中挥起镰刀相迎,只听“铮”的一声,秦兵手中的剑应声而断。那人大惊,邪了,这小子手中拿的是宝刀!赶紧后退。这人一慌乱,影响了那两个秦兵,被老者接连两剑得手,断剑那人还想再跑,被老者赶上一剑送了命。
  连毙三个秦兵,老者也累得喘了半天,对徐旺达说:“小伙子,你学过武功?”徐旺达摇摇头。“那你怎么有那么高的武功,断马腿、削宝剑?”老者不解地问。徐旺达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镰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将那人的剑砍断了。”老者要过镰刀看了看,与普通的镰刀一样,用手试试,不怎么快,可拿过秦兵的断剑,用劲削,那剑又断。老者感到吃惊,“你这镰刀是宝刀,哪里得来的?”“是我师傅的。”“你师傅?”“嗯,我师傅是铁匠,他打的镰刀非常好卖,打出来就卖光了。我今天要回家收麦,师傅就找出这把旧镰刀让我用。我昨晚用了一个晚上才将它磨快。”徐旺达说。“哦,带我见见你的师傅。”老者说。
  两人来到庄西头的一个铁匠铺,徐旺达喊:“师傅,有人来访。”“哦,谁呀?”出来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两人一见面,都愣了一下,突然老者拔出长剑向师傅刺去,师傅连忙拾起炉钩相迎。两人乒乒乓乓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斗到酣处,只见两人大吼一声,剑与钩相碰,一下子粘在一起。半天,只见两人头上直冒白气。徐旺达一见,挥起手中的镰刀,向两人的兵器砍去,只听“铮”的一声,剑与钩全都断了。两人哈哈一笑,扔掉手中断剑断钩,相拥一起说:“老兄弟,可真是你。”
  徐旺达一见,赶紧端出茶水。在两人言谈中才得知,这老者就是本地人,姓项名梁,多少年前出走,相遇了师傅,两人与楚人张良结为好友,相约一起反秦。师傅就打了一个200斤重的大铁锤,由项梁带着埋伏在博浪沙,击杀秦始皇。由于秦始皇临时换了车轿逃过一劫,三人分头逃亡至今。师傅来到这儿定居后,因生活所迫又拾起了打铁的手艺。而项梁四处流浪,陈胜吴广起义他就加入,最近他决定回家招收一批兵马自己干。到徐州后,被秦军认出,一路追杀而来。两人叙谈半天,项梁要过徐旺达手中的镰刀说:“老兄,你的手艺越来越高了,能打出这样好的宝刀,不如跟我一起投军吧。”师傅接过镰刀看了看说:“这刀是我打的不错,可与其他刀一样呀。”项梁嘻嘻一笑说出原委。“老兄,你不要再瞒了。”接着就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说了一遍。师傅把刀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深思了半天才说出原委。原来,在他到这儿定居的第二年,一天早上来了一个年轻人,给了他一包药粉,说请他打一把宝剑,条件是将这药粉放到水里,每打锻一次,用这药水蘸洗一遍,直到药水蘸完为止。他接下活儿后,在第三次蘸水时,不知咋地,剑铁掉下来一块。他本想再接上,一试,觉得斤两还可以,就没有接。宝剑锻打成后,锋利无比,被那人拿走后,他觉得这块铁丢了可惜,就打成一把镰刀。人们来买刀时,因为这镰刀比别的镰刀小且轻,没人要,昨晚徐旺达要回家收麦,就让他拿去用了。
  叙谈后,师徒两人决定与项梁一起投奔义军,不久又转投到刘邦手下。这天刘邦大军突然遭到项羽大军围攻,混战之中屡遭骑车重创。此时已是百夫长的徐旺达找到刘邦献了一计,刘邦一听,拍手叫好。第二天楚军汹汹而来,战斗打响,两军很快混战在一起。眼看义军又要被打败时,突然有一队义军丢掉手中的武器,从腰里拔出一把镰刀,专砍骑车的马腿,楚军很快大败而逃。
  战后,刘邦问徐旺达怎么想起这个方法,徐旺达就将前面的事一说,刘邦听了哈哈一笑说:“幸亏我当时没有追问为什么少了斤两,才有今天的大胜!”徐旺达还在愣神时,刘邦抽出自己的佩剑说:“当年我们家乡的山上有一条白蛇作怪时,一位游方道士给了我一包药和一块铁,说能锻造出一把斩金断玉的宝剑,助我斩得此蛇,为民除害。我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找到一位铁匠,将药和铁给了他,可我去拿剑时,发觉剑轻了点,当时想说没有说。我拿这把宝剑果真斩得了白蛇,这块铁打成镰刀又助了今天的胜利,这真是天意也!”当即封徐旺达为千夫长。
  后来徐旺达在军师张良的指导下,练出了七十二路钩链枪法,一直到水浒中的好汉金枪手徐宁那一辈,才传至民间。而大王庄因出了这两位能人,就被称为打铁巷,一直流传到今天。
  周小贵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当伙计的刘公馆里,能遇到了皇上。
  公馆有几间房子挂牌招租,不久后,两个说官话的男子就住了进来。周小贵看得出来,他们是一主一仆,主子年方三十,儒雅俊逸举止高贵;仆人已过中年,举手投足毕恭毕敬。
  二人来了几日,并不出门,周小贵从他们房前经过时,能听到青年京腔京韵的读书声。
  这天早上,周小贵再次从他们房前经过,门半掩,他看见仆人正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地请安。
  周小贵忙止住了脚步,仆人叩完头,提着尖细的嗓子说:“主子,您该读诗了。”周小贵见床上铺着他们自己带来的被子,金黄的,上面绣着团龙。桌上摆放着他们白己带来的金黄茶碗,上面雕着腾龙。
  周小贵跑回去,跟老朱说了。老朱也是伙计,跟小贵吃睡在一起。老朱眼睛瞪圆了问:“你看清楚了?”
  说话时刚好刘员外踱步进来:“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
  两个人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说他们所有用具上都有龙。刘员外说:“你马上给他们送去开水,顺便细数一下龙是几个爪的。”
  老朱抢先道:“还是我去吧。”说罢噔噔地走了。
   老朱回来说:“我数了,所有的龙都是五爪的。”
  “皇上!是皇上!只有皇上才能用五爪龙的器物!”刘员外说。
  “别人没有用的?”小贵问。
  “别人?哼!”刘员外不屑,“僭用圣物,谋篡论处,那可是掉脑袋灭九族的!你们小心伺候着,我这就去报告知县大人!”
  陈知县听了刘员外的讲述,很兴奋也很诧异。江夏县离京城太远了,两千多里路,怎能说来就来了?想当年乾隆下江南,那可是旌旗招展锣鼓喧天,提前多少天就通知沿途官府净水洒街黄土铺路地恭迎圣驾,这到了光绪帝下江南,怎么悄无声息?
  转念一想,也可能是慈禧太后管得紧,光绪帝从瀛台溜出来不敢声张。不过,如果真是皇上,应该是由太监陪同。知县跟刘员外说:“你马上回去探明仆人的身份。”
  刘员外让老朱邀那个仆人去澡堂子泡澡,仆人满口应允,一起去池子里泡到天黑。回来后,平时伶牙俐齿的老朱都结巴了:“看、看清、清楚了,他、下边儿……”
  晚上,老朱吹熄油灯后说:“小贵呀,咱们命中注定要大富大贵。”
  小贵说:“咋说呢?”
  老朱说:“这皇上驾到,咱们把他伺候好了,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贵说:“人家不是有太监伺候吗,哪用得着咱们啊?”
  老朱说:“你真是个孩子呢,咱把他哄高兴了,他会给咱封官晋爵,皇帝开金口,起码是七品,你不想当官?”
  小贵说:“我不想,我都二十了,只想着再挣几年钱,先成了家。”
  “目光何其短浅!”老朱文绉绉地说,仿佛已经官服加身。
  老朱翻个身接着说:“我那闺女,到年也十八了。”小贵脸一红,以为老朱又要说将女儿许配给他。之前老朱喝醉时说过几次,只要小贵多给彩礼,就把女儿许配给他,不过酒劲儿过了,就不再提。
  老朱说:“我女儿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多少人家要下聘礼,我就是不应。女儿小时候算过卦,说是娘娘命,没想到,真的应了。”
  第二天一早,刘员外坐上轿子去向陈知县禀告详情,心急火燎的老朱把自己的全部积蓄拿出来,又管小贵借了一些,兑成十两一锭的纹银,悄悄地塞给那仆人,然后由仆人领着,去给那主子三拜九叩。
  没想到对方倒也平易近人,老朱说:“家中一女貌美如仙,尚待字闺中,愿意来此伺候圣上。”年轻人微微一笑:“弄来给朕瞧瞧再定夺。”
  老朱又找小贵:“把钱再借我点儿。”小贵说:“还干什么?”“我回临湘老家,把闺女接来,献给皇上。”小贵说:“那你和皇上要路费不就行了?”
  老朱说:“眼下不好跟皇上开口,等我当上国丈,自然金银遍地,还能让你吃亏?”
  小贵心里不高兴老朱把许给他的女儿献给皇上,就说:“没钱。”
  老朱“切”一声:“没有拉倒,有你小子后悔的时候,我外面借,借完钱我马上回家。”
  小贵说: “你不等东家回来告个假?”
  “告个屁,以后还不知道是谁伺候谁呢!”
  老朱走后,院子里一下热闹起来,一拨一拨的人来叩见,一拨一拨的人来送古玩玉器金银财宝,仆人都一一收纳。小贵想,肯定是老朱出去借钱时传扬出去的消息。
  午后,小贵见刘员外领了几个穿官服的人来,其中有陈知县。陈知县叫来几位在京见过光绪的官员,众人从窗外偷看了,都说跟皇上极为相似。
  陈知县忙去问安,陈知县说:“不知圣驾临幸何为。”年轻人的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一方玉玺上,眼皮都没抬地说:“见张之洞,方可透露。”张之洞是湖广总督啊,这口气之大,可见真是皇上。
  接下来的几天,来公馆送礼的人更多了,其中以候补的官员居多。礼品堆满了他们租住的房间后,他们又租下了相邻的两间房子,不过,这次刘员外没有收他们的租金。
  几天后,老朱用一顶花轿接来了花枝招展的女儿,却没有见到年轻人和他的仆人,他们真的被总督府的兵丁请去了。老朱擅自把女儿安顿在他们住的房间里,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总督府。
  总督府外的旗杆上,两颗人头高悬。
  二人真是从皇宫里来的,中年人是守库的太监,偷了宫里的物品;年轻人叫崇福,是宫里唱戏的伶人。二人一起跑出来,打算捞几笔外快。他们第一站来到江夏,不想就被总督识破,丢了性命。
  讨债的人把老朱逼得跳了江,因为此番为给女儿做行头,他借了很多债。
  小贵拦下要卖人抵债的债主,变卖了老家沙嘴的十几亩水田,替老朱偿还完债务,领着老朱的女儿,回到了汉江边,从此漂泊江上,以打鱼为生。
  这年,是光绪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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