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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民工

浏览: 作者:佚名
  这几天工地上活紧,加班加点的,可施工钻头却坏了。工头就让麻三赶紧去买,麻三于是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麻三从骨子里不喜欢城市。城市一天到晚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的,各种各样嘈杂声让人永远不得清净。麻三刚到工地的时候曾被吵得吃不下去饭,晚上,街上的路灯照射进工棚里,麻三睡不好觉。
   还是乡下好,乡下一年四季都能瞧得见月亮。一抬眼就瞅见乡野上空那比树梢高不到哪里去的月亮,就能知晓又一个月的时光过到哪了,下个月的农事可不可以提前安排了。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月亮俨然就是一个高挂天空的大钟摆。
  麻三终还是进了城。麻三不得不承认,城市里有挣不完的钱。麻三不是一个视钱如命的人。可没钱,夏季茬口的庄稼底肥、种子、农药总得买吧;没钱,下学期他家狗蛋和喜风的学费总得缴吧;没钱,他爹老肝病吃药打针的钱总得掏吧。
  麻三不喜欢城市是有原因的。那年麻三刚到城市,眼花缭乱的。工友们喊他一块逛街,麻三说不去,麻三不是不想逛街,实在是身上没钱。工友们看出了麻三的心思,就说,没钱怕啥,没钱就不能逛逛大商场?俺们又不偷不抢,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咱。工友们这么一说,麻三就去了,去得理直气壮。
  说来也巧,麻三他们刚走到华夏商场的电梯入口的时候,一个消瘦脸男人刚将手伸进了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的衣兜就被麻三撞见了。那扒手人模狗样的,竟然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麻三当时啥也没想,箭步上前就抓那消瘦脸男人。
  消瘦脸男人抓到了,保安来了。
  保安狠狠地上前就问麻三干这行档几年了。
  你们搞错了,他才是扒手。麻三红着脸指着消瘦脸男人说。
  保安狐疑,不信。麻三和工友们鼻子都气歪了。
  幸亏从消瘦脸男人身上搜出了中年男人的钱包和赃款,麻三才洗脱了干系。
  临走,那个保安科长还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不起啊,谁叫你们是民工呢。
  从此,麻三才知道自己已经从一个农民变成一个农民工了。可麻三老是想不通,农民工咋啦,农民工吃你喝你的了,难道这个城市里的坏事都得和农民工联系到一块?麻三不仅想不通,还窝了一肚子的火。
  今晚,麻三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心里想着心事。走着走着,忽然,麻三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正悄悄地尾随着他。他走得快,那女人也走得快,他走得慢,那女人便也放慢了脚步。
  麻三吓了一大跳,转脸斜乜那女人。只见那女人体态丰盈,迈着婀娜的步子。一看就知是这个城市里有修养的女人。
  没事的时候,麻三就喜欢瞅瞅城市里女人几眼。城市里的女人就是水灵,嫩汪汪的,就像他家那片果树林里又红又大的红富士苹果般的粉嫩,怎么看怎么养眼。
  麻三没读过几天的书,不懂得用啥样的词来形容城里女人的美。不过,他有一个想法,等年底回老家,他也要像模像样地带几样城里的化妆品回家,让女人秀花和女儿喜凤也好好打扮打扮。
  麻三想着想着不由地竟笑了。看看自己都想哪去了,还不知身后的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呢,也许她是个盗贼、小偷、三陪小姐都有可能。几年的打工生涯使麻三懂得,城市是个大树林子,里面什么样的鸟都有。想到这,麻三不觉就有些紧张起来。
  当麻三和那女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条街道的拐角处的时候,麻三放慢了脚步,走着走着,猛一转身,麻三黑着脸问那女人,黑灯瞎火天,你到底跟着俺想干啥?
  女人被麻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一大跳,支支唔唔地说道,刚才,刚才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跟着我,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
  那你为啥又跟着俺,俺可是个民工。麻三多了个心眼,不无提防地直瞪那女人说。
  大哥,正因为你是民工,跟着你心里才踏实些。女人一脸真诚地望着麻三,用一种嘤嘤动听的语调说。
  麻三的心狂跳不止,心中异常激奋。
  大妹子,你尽管放心,有俺在,他们绝不敢动你一根寒毛!麻三捋了捋袖口,胸脯拍得山响。
  朦胧的夜色中,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此刻,麻三的心里亮堂堂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俺是民工,俺要护送这个女人回家。
  这几天工地上活紧,加班加点的,可施工钻头却坏了。工头就让麻三赶紧去买,麻三于是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麻三从骨子里不喜欢城市。城市一天到晚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的,各种各样嘈杂声让人永远不得清净。麻三刚到工地的时候曾被吵得吃不下去饭,晚上,街上的路灯照射进工棚里,麻三睡不好觉。
   还是乡下好,乡下一年四季都能瞧得见月亮。一抬眼就瞅见乡野上空那比树梢高不到哪里去的月亮,就能知晓又一个月的时光过到哪了,下个月的农事可不可以提前安排了。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月亮俨然就是一个高挂天空的大钟摆。
  麻三终还是进了城。麻三不得不承认,城市里有挣不完的钱。麻三不是一个视钱如命的人。可没钱,夏季茬口的庄稼底肥、种子、农药总得买吧;没钱,下学期他家狗蛋和喜风的学费总得缴吧;没钱,他爹老肝病吃药打针的钱总得掏吧。
  麻三不喜欢城市是有原因的。那年麻三刚到城市,眼花缭乱的。工友们喊他一块逛街,麻三说不去,麻三不是不想逛街,实在是身上没钱。工友们看出了麻三的心思,就说,没钱怕啥,没钱就不能逛逛大商场?俺们又不偷不抢,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咱。工友们这么一说,麻三就去了,去得理直气壮。
  说来也巧,麻三他们刚走到华夏商场的电梯入口的时候,一个消瘦脸男人刚将手伸进了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的衣兜就被麻三撞见了。那扒手人模狗样的,竟然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麻三当时啥也没想,箭步上前就抓那消瘦脸男人。
  消瘦脸男人抓到了,保安来了。
  保安狠狠地上前就问麻三干这行档几年了。
  你们搞错了,他才是扒手。麻三红着脸指着消瘦脸男人说。
  保安狐疑,不信。麻三和工友们鼻子都气歪了。
  幸亏从消瘦脸男人身上搜出了中年男人的钱包和赃款,麻三才洗脱了干系。
  临走,那个保安科长还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不起啊,谁叫你们是民工呢。
  从此,麻三才知道自己已经从一个农民变成一个农民工了。可麻三老是想不通,农民工咋啦,农民工吃你喝你的了,难道这个城市里的坏事都得和农民工联系到一块?麻三不仅想不通,还窝了一肚子的火。
  今晚,麻三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心里想着心事。走着走着,忽然,麻三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正悄悄地尾随着他。他走得快,那女人也走得快,他走得慢,那女人便也放慢了脚步。
  麻三吓了一大跳,转脸斜乜那女人。只见那女人体态丰盈,迈着婀娜的步子。一看就知是这个城市里有修养的女人。
  没事的时候,麻三就喜欢瞅瞅城市里女人几眼。城市里的女人就是水灵,嫩汪汪的,就像他家那片果树林里又红又大的红富士苹果般的粉嫩,怎么看怎么养眼。
  麻三没读过几天的书,不懂得用啥样的词来形容城里女人的美。不过,他有一个想法,等年底回老家,他也要像模像样地带几样城里的化妆品回家,让女人秀花和女儿喜凤也好好打扮打扮。
  麻三想着想着不由地竟笑了。看看自己都想哪去了,还不知身后的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呢,也许她是个盗贼、小偷、三陪小姐都有可能。几年的打工生涯使麻三懂得,城市是个大树林子,里面什么样的鸟都有。想到这,麻三不觉就有些紧张起来。
  当麻三和那女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条街道的拐角处的时候,麻三放慢了脚步,走着走着,猛一转身,麻三黑着脸问那女人,黑灯瞎火天,你到底跟着俺想干啥?
  女人被麻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一大跳,支支唔唔地说道,刚才,刚才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跟着我,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
  那你为啥又跟着俺,俺可是个民工。麻三多了个心眼,不无提防地直瞪那女人说。
  大哥,正因为你是民工,跟着你心里才踏实些。女人一脸真诚地望着麻三,用一种嘤嘤动听的语调说。
  麻三的心狂跳不止,心中异常激奋。
  大妹子,你尽管放心,有俺在,他们绝不敢动你一根寒毛!麻三捋了捋袖口,胸脯拍得山响。
  朦胧的夜色中,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此刻,麻三的心里亮堂堂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俺是民工,俺要护送这个女人回家。
  杨阳大学毕业了,要找一家单位实习。他专业学的是粮食仓储,正巧本家三叔就是一家粮库的主任,于是他就买了点礼品登门拜访。
  三叔一向喜欢杨阳,听了他的想法后,哪有不答应之理。不过看到礼品,他有点不高兴:“阳子,事情我答应,但这东西你得带回去,我这里不兴这套!”杨阳慌忙说:“三叔,这是我一番心意,也就是点普通粮食制品,不值几个钱。”
   一听“粮食”两个字,三叔的脸就沉了下来:“这样吧,我给你说个故事,是我刚工作那年的事儿,就当给你上班前敲敲警钟。干咱们这一行,要有‘粮心’,‘粮心’就是良心。”
  三叔这个故事,说起来有三十多年了。那时他刚刚分配到这座粮库当保管员,负责凭票供应玉米的活儿,就是根据领粮户的票,把仓库里的玉米用粮斗装到袋子里,然后过秤,装车。
  一天傍晚,附近村的张六来领粮,赶着驴车,要领二百二十斤玉米。三叔和另一个保管员一起装包、过秤,一切都很顺利。就在他们把袋子系好口,往驴车上装的时候,三叔一不留神,把粮袋撞破个口子,顿时玉米粒撒了一地!
  那时候,库房门口只点着一盏油灯,地面还是沙土地,扫都扫不起来!那年月粮食金贵,二百二十斤玉米就是张六一家好几个月的口粮,并且粮库有严格规定:对内要颗粒归仓,对外不能缺少一两,若有违反就是犯了严重错误!
  张六和三叔他们赶紧趴下来用手拢,拢完了还要一颗一颗挑拣。这油灯快烧完了,另一个保管员就喊张六去办公室找主任领蜡烛。两个人一走,就剩三叔了,三叔这个急啊!为啥?他今晚跟媒人约了相亲,眼看月亮都出来了,误了终身大事可怎么办啊。一着急,他就想了个点子,找来把铁锹将混着玉米粒的沙土都铲起来,一溜烟地都铲到不远处的垃圾坑里,然后又铲了些土盖上。他心说,不就几斤玉米吗?不至于费这么多工夫。三叔家比较富裕,所以根本没把那点玉米当回事。
  张六和保管员回来后,三叔就说他自己都捡完了。两人点蜡烛一看,地上确实干净了,张六就赶车回家了。三叔相亲也顺利,不久就娶了三婶。万万想不到的是,来年春天,几十株玉米从垃圾坑拔地而起。粮库主任发现后大为恼火:是谁浪费粮食把玉米扔到坑里的?三叔主动承认是自己。于是,他的档案里被记大过一次,影响了他的一生。
  杨阳听完不由问三叔为什么会主动承认,三叔苦笑着说:“你三婶正是张六的邻居,后来我才从她那知道,张六一家六口,四个孩子,这几斤玉米对他该有多重要!我后悔啊,那几十棵玉米就是我一生的耻辱。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让我觉得,我主动承认是对的……”这时,三婶出来张罗吃饭,话头就打断了。
  这个事三叔没再提,杨阳第二天上了班,一忙起来也就顾不上问了。
  这天,有个姓宋的老板来买六十吨玉米,三叔安排杨阳和另一个年纪大点的保管员一起过秤。秤是那种二百斤的磅秤,有装卸工把印有粮库字样的麻袋装满,然后放到磅秤上过一下,每袋要正好二百斤,多退少补,这叫标准包。杨阳和老保管员其实挺清闲的,就是看看秤杆的高低,不用亲自动手。
  杨阳看了一会儿,觉得这活儿没多大意思,没必要两个人都盯着磅秤,又看见装卸师傅们汗流浃背的,就给他们打开水去了。等他打水回来,一抬头,不由愣住了。他发现磅秤上的秤砣被移动了,不再是二百斤,而是一百九十七斤。杨阳慌忙喊老保管员:“这磅秤不对了,每袋标准包少了三斤,这样会亏买主的。”老保管员却说:“我知道,这是买主宋老板自己要求的。”这是怎么回事?杨阳正在纳闷,只见宋老板笑呵呵地过来了:“谢谢你的好意,是这么回事,你们粮库的麻袋嘛,有点旧,我怕装多了就撑破了。反正结账的时候按一袋一百九十七斤算,我就不会亏了。”
  粮库的麻袋有点旧?杨阳清楚记得,这些麻袋是三叔前天刚买回来的,上面的红标还是自己亲手打上去的。这时,三叔过来,问明原委,对宋老板说:“既然是标准袋,那就要装足二百斤,这个不容商量。”宋老板一听,没来由地勃然大怒:“我跟你们粮食局长是亲戚,我让他给你打电话!”三叔微微一笑:“这倒不用,我现在正要去局里开会,让他当面跟我说。”
  三叔坐车去了局里,粮库门前的装卸工们都停了手,要等他回来再说。宋老板看看仓库门口装了一半的卡车,朝老保管员走过去,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人一起朝杨阳走过来。老保管员对杨阳说:“听说你是应届毕业生,要想分配到粮食系统,得粮食局长点头才行。咱们让宋老板先装粮食,以后他会跟局长说你工作的事。”杨阳连连摇头:“三叔还没回来,我们不好做主。”宋老板着急地说:“我这些玉米要卖给山村的养殖户!不瞒两位,这几天养殖户的奶牛都快断粮了,稍一耽搁就会有大损失。你们卖一斤粮食收一斤的钱,既没有亏国家,也没有亏买主,干吗不卖?”
  杨阳听宋老板这么说,就犹豫了。既然是钱货两清,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他就微微点了点头。宋老板大喜,立刻招呼装卸工们赶紧装粮!
  就这样,四卡车玉米卖了出去。等三叔回来,车都开走一个多小时了。他立马喊来杨阳和老保管员,批评道:“局长那里我问过了,宋老板是他亲戚不假,他根本不同意这么做。”然后对杨阳说:“找辆拖拉机,装上一千八百斤玉米,跟我上山村。粮款从我的工资里扣!”
  第二天,叔侄两人开着拖拉机上路了。路上,三叔才给他讲清原委:宋老板每袋玉米少装三斤,虽然没坑国家,坑的却是养殖户。因为养殖户们一看是粮库的麻袋,就会认为粮库不会作假,便不再复秤了。“粮库在建国初期就有了,公平购销多少年,在老百姓心目中有分量。如今我就是自己花钱补粮,也要维护粮库的信誉!”三叔说。
  到了山村,三叔先找到村委,一打听,果然昨天宋老板在这里卖了四车玉米。三叔就用大喇叭广播,让昨天买了宋老板玉米的村民,带上原麻袋来村委领粮,说因为粮库的疏忽,每个二百斤标准包少了三斤。
  不多时,村民们就拿着麻袋来了。杨阳和三叔一起分玉米,一共六十吨玉米,六百条麻袋,每条发三斤,正好一千八百斤——杨阳有点感慨,没有一个人拿着麻袋来冒领的。三叔说:“这叫以心换心,你讲良心,别人就同样用良心对你。”
  粮食发完,三叔带着杨阳就要走,一位老者走过来,非拉着他俩到家里吃饭。三叔推托不过,只好带杨阳去了。饭是农家饭,但老者热情非常:“主任,您以后只要到了这儿,就要到我张六家里来。当年那档子事,我会感激您一辈子啊。”
  张六?杨阳忽然想起三叔讲的那件事来。可三叔当年不是少了张六好几斤玉米吗,怎么现在倒谢恩了?三叔看出他的疑惑,微笑着说:“知道我为什么主动承认吗?因为我承认了就等于告诉大家,垃圾坑里的玉米是张六家的,别人不能动!后来,这几十株玉米足足打了三十斤粮食啊!对于当年张六一家,可是雪中送炭!”
  这时张六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瞒二位,我们每年收了粮食,卖给粮贩子从来是不过筛的,也不晾晒,价钱低一点点都不行。可是卖给粮库,我们不但要多次过筛,还要晾晒到不起虫的程度,以便你们长期保存啊。”
  刹那间,杨阳明白了三叔的那句话:“粮心”就是良心!
  一天儿子从书房里拿出一本书,说:“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真的知道牛奶是怎么来的吗?牛奶的背后,隐藏着奶牛的多少辛酸!”
  奶牛也辛酸?我一时懵了,急忙打开那本书,找到儿子要我看的那一段文字,内容是这样的——
   “牛奶都来自一种叫做奶牛的动物。奶牛之所以产奶,是因为它生小牛了。没有哪一种哺乳类动物的雌性个体会平白无故地天天从乳房里向外淌奶。奶牛为什么会生小牛?因为它怀孕了。奶牛为什么会怀孕?因为它被人工授精了……
  饮用奶都来自于工厂化的养殖业。乳业流水线上的奶牛,一辈子没见过公牛,却不停地生小牛,被挤奶,奶牛甚至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小牛也见不到母亲,一生下来就母子分离,一部分小母牛被人工喂养,重复母亲的命运;一部分被卖出去当肉牛;还有一部分进了生化工厂,变成了血清、蛋白和酶!”
  读完这段文字,我突然感到沉重起来。原村庄里的这对老人,拐杖已成了他们生活必不可少的工具,但他们从来不肯放弃劳作。男老人不断地编织着竹器,女老人一刻也不停地从猪圈忙活到鸡圈。他们是一家人,但我打小到大从没有看见过他们说过一句话,露出过一丝笑脸。
  据说,他们早年就分居,原因不详。几十年了,虽在同一屋檐下,却形同陌路,过着井水与河水相安的生活。他们漠然地看着彼此一天天老去,在他们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悲喜,任何隐忧,仿佛,他们就是一次错误结合之后的永远不可修正。
  很多人揣测过他们的生活,但谁也无法判断事实的真相。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九十高龄的女老人熬不过凛冽的寒风,她安静地离开了。在男老人的脸上,依旧探寻不到与悲伤有关的任何信息。他的胡子全白了,戴着棉帽,穿着宽大的棉衣,两只手深深地彼此相握着躲进袖子里。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儿子们,不问不闻的表情有点让儿孙们难过,小儿子忍不住地对他说,妈走了!他看了他一眼,依旧什么话也不说。
  晚上,意外地传来男老人也过世了的消息。
  两口漆黑的棺材并排地躺在一起,此刻,他们之间再没有了任何的别扭。冥冥中,似是上天的完美安排,他们的相守,终是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得到世人的认同。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皆被这突然的安排冲淡了,忘记曾经的隔膜,他们的一生,可以当成一段关于爱情的永恒赞歌。
  明月短松处,枯草连天长,他们的坟墓并列在一起,凝重地注视着绵绵的山脉。子孙们兴奋地为他们树碑立传,墓碑上铭刻着他们平凡而伟大的一生,满目的赞誉之词。
  印象最深的是,赫然书写着他们夫妻恩爱和睦、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是一个多么华丽的谎言啊,居然被庄重地刻在这里。多年以后,后来者将深信不疑,这里长眠着一对楷模夫妻。无论他们生前的德行,还是死后的效行,都值得人们歌颂和学习。
  村庄里的人们早已忘记了他们之间曾经的别扭,但他们一定记得,这两个高寿的老人在同一天老去。这是一件值得人们津津乐道很久的美事,尤其是他们的后代,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证明一个家族曾经的造化。
  尽管他们在世时彼此难容,一直以不妥协不让步的姿态相对,但就在他们同时死去的那一天,他们的子孙们就有了大胆的设想。用一种假设中的美好去代替难以言说的隐情,在铁定的结局里,所有的过程都那么不值一提。
  于是,谎言披上了华丽的外衣。它们真实地站在那里,站成永恒的姿势。
  来,每一滴牛奶,都是值得敬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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